看到苏长言陡然消失,陡然出现,吴钩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你刚刚去哪了?”
苏长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上看。
吴钩抬起了头,看到了上面高高的房梁。幸好这间房子位于阁楼位置,位置极好,房梁极高,不然今日真是要阴沟里翻船。
“这家店是黑店,我们今晚就走。”
“是。”
苏长言说完这句话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吴钩立即站起身开始小心戒备四周。
这一回,苏长言却没有让他也休息一会。
到了亥时,苏长言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似有精光射出,可以洞穿一切虚妄。
“我们走。”苏长言这样说着,立即站起了身。
吴钩立即往门口走去,准备帮苏长言开门。
“不是那边。”苏长言转身朝窗外走去。
打开窗户,外面是大片的明澄湖,此刻虽是亥时,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画舫交替飘过,似是一大片巨大的画卷上有一朵朵彩云慢慢游曳过去。
画舫里张灯结彩的,把这一片明澄湖照耀的宛如白日一般,好不热闹。
“这……”吴钩一时有些犹疑,莫非公子的意思是跳湖?
却见苏长言一言不发率先跳了下去,根本没有丝毫解释。
吴钩赶紧趴到窗口看,这才发现原来贴着客栈的位置,还有一尺宽的土地,苏长言正正好好,不偏不倚的落到那块位置。
吴钩立即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不跳还好,落地之时方才知道这准头极为难找。
吴钩仅有一只脚落在地面上,另外半只却在水里。落地那一刻苏长言一把扶住他,以防他落水。
眼看着差点跌进湖里,却被自家公子一把拉回岸上,吴钩的心经历了一次强烈的震荡。
若是落水,必会发出声响引人注意,那届时真是插翅难飞。
吴钩跟着苏长言,小心翼翼地贴着客栈的墙走。
这条一尺宽的路格外的长,明澄湖畔一溜建筑皆是按照这个尺寸余留的位置。
“侧身走,注意不要落水。”苏长言提醒道。
吴钩立即应是。
如今外头已经有人在寻公子,自己可千万不能添乱。
可有时候越不想被人发现,却往往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
眼看着宽阔的路就在眼前了,却有一艘画舫竟往此处行驶了过来。
这画舫上各个挂着花灯,把这湖面都能照的亮堂堂的,更何况是两个莫名其妙在一尺宽路面上走的男子。
眼看着画舫越来越近,吴钩的心跳越来越快,但是脚下却不敢停,跟着苏长言拼命地往前跑。
而那画舫不紧不慢地逼近,似乎是追踪一般。
“不行。”眼看着画舫就要达到两人面前,苏长言突然道。
接着,脚踏墙壁,竟是垂直着在墙上行走!
而这时,画舫却恰好到了,吴钩别无他法,跳入了湖水中。
苏长言在墙上走了片刻,支撑不下去了,一个凌空后翻,趁着画舫撞上岸堤,发出一阵震荡之时,稳稳的落在了画舫顶端。
画舫中人丝毫没有发现什么。
站在画舫顶上,苏长言这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倒霉。
“云姑娘,你看,我都把船开到这般僻静的角落了,你还不快从了我。”一个明显是二世祖的声音从船舱里穿了出来。
“许公子,这万万不可,奴家一直都是纯粹卖艺的,这明澄湖畔谁不知道奴家这一手古琴曲弹得极佳。”这个云姑娘语气娇柔婉转,欲语还休,很明显的一副欲拒还迎。
“哈哈哈,谁说让你卖了,我们这是情投意合啊。”这许公子一边嘴里花花,一边似乎在扑抓着什么。
船舱里传来一片嬉笑娇语,两个人好不热闹。
苏长言仔细的听了听,未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看来这许公子还把旁人给全部支开了。
呵,那便做一回小人吧。
趁着两人正得趣时,苏长言突然跃入船舱,点了两人的穴位。
两人此刻正是衣衫不整,神魂颠倒之时,哪能料到船舱顶部还藏着人,一下子就被点晕了过去。
看着两人晕倒,苏长言撤了块布把两人盖住。
然后跑到船头喊起了吴钩的名字。
喊了几声后,船头有敲击声。
苏长言立即拿了船桨过去,有一人握着船桨爬了上来,正是吴钩。
吴钩一上船立即跪下道:“公子。”
苏长言摆了摆手,道:“快把身子弄干净,我们今夜借这画舫出行。船舱里有两人,你去看看他们是什么身份,可有什么可以利用之处。”
苏长言实在不愿意去看那两人,指使吴钩前往。
吴钩回来之后,却带来了一枚令牌,上面写了一个许字。
令牌是有歌伶城特产的檀木做的,上面还带着许多脂粉的香味,一个许字却刻的极为方正。
苏长言把玩着令牌,坐在船头思索着。
“这歌伶城城主,似乎姓许。”
“之前公子疗伤之际,吴钩曾去打听过,确实如此。传闻这许城主励精图治,但只有一老来子,所以有些顽劣。”
“若他是许公子,那便把他请出来吧。”
苏长言亲耳在船顶上听到那种声音,自是万万不愿进船舱的,是以此刻这许公子与云姑娘却是排排躺在船舱里。
吴钩进去把许公子弄醒后,等他穿好了衣服带了出来。
这许天宝穿上衣服倒是颇为人模狗样,面冠如玉,油头粉面的,难怪能得如此风流之名。
苏长言立在船头,看到许天宝出来了,便轻轻作揖道:“许公子,在下苏家苏长言,今日一事,皆是误会。”
这许天宝虽然纨绔,但人却不傻,而这苏家之名,自然是听说过。前几日,还在府中见到过一位。
不过那一位自称苏家大公子的人,说是要找人,但家里的事,自己父亲一向不让自己过问,是以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许天宝立即露出笑容,道:“苏公子,我们不打不相识啊。苏家与我许家一直有故,令兄前几日还派人来慰问我父亲,这不今日你都来了,可见都是缘分啊。”
听到许天宝这么讲,苏长言意识到他并不知晓自己与苏长谨的关系,但他却似乎又知道些什么,倒是可以利用他,试探一番。
“正是如此,我此番也是奉大哥之命前来,不想在这明澄湖上竟然迷了路,误闯了许公子的画舫,打扰了许公子的雅兴,失敬失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