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炷香即将燃尽的那一刻,绣楼的楼梯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赵明淑一惊,担忧有外人的事被发现,再一回头之时,已看不到苏白二人。
一个仆从上来了,跪在地上,说道:“小姐,老爷让您去擂台后面等结果。”
“你先下去,我随后便来。”
等那仆从走了,赵明淑左右寻不着人,却见苏白二人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我们一起去看结果吧。”
赵明淑没有多言,带着小茹便往楼梯走去。
这赵鳌在擂台后设了个隔间,看到赵明淑前来,便被人迎了进去。
赵明淑坐在椅子上,担忧道:“小茹,那两个高人走了,我可怎么办,眼下外面都是父亲的人,我更走不了。”
小茹还没答话,赵明淑便听到耳边有声音响起,正是白罗刹传音:“我们就在外间,你不要焦急,且听结果。但若解决了江故,你情郎实在不济,那我们也无法。”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了办法,赵明淑只能开始口中念佛。
外头赵鳌的声音适时传了进来:“好,一炷香时间到,各位都在纸上写好诗句了吧。那我们这就把各位的佳作公开,让台下诸位评一评。”
接着,便是有人上前接过纸,公开诗作的声音。
“好啊,这吴公子的‘中州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真是声色形兼备,高才啊。”
“啊,这石公子的‘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真正好诗,笔法细腻,堪称绝唱。”
“不不,我觉得李公子的也不错。不过比起石公子,还是差了点。”
“确实是石公子的更为妙啊。”
听到外头都是对石锦良的夸赞,赵明淑激动的热泪盈眶:“小茹,看来良哥哥应是胜了。”
小茹也上前哄着自己小姐道:“我就说石公子高才,小姐无需惊慌。”
这时,外面突然没了声音。
原本纷纷扰扰的议论声,似乎被人掐断了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赵明淑觉得这陡然的寂静让她的心头极为不安:“小茹,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时有一仆从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纸,腾了四首诗。
“小姐,这是四人的诗句,老爷让我送来的。”
赵明淑一首一首诗读过,待看到江故的那首,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茹忙抓着赵明淑的手:“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倒是说话啊,究竟怎么回事。”
原来外头这江故的诗句一挂上去,底下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墨路书院江公子,名不虚传。”
“江公子这魁首,毋庸置疑。”
“无论是立意还是词句,与之前那些,高下立判。”
这台下人的意思,自然魁首是江故。
白罗刹立即质问:“怎么回事,这江故为何要这般,难道他看出了破绽?”
“我们不可能有什么破绽,但若是这次不成,你面圣之事,我们要再寻他法,这江故,实在难以掌控。”
“但那赵小姐……”
“你眼下还有功夫关心别人,她嫁给江故,吃不了亏的。不过我们还是问一问,毕竟先前承诺过,大不了,帮她私奔。”苏长言道,
依着苏长言原本的性子,此事不成肯定转身就走,但终究看不得白罗刹不悦,不由心软了一回。
赵明淑涕泪横流,双眼红肿的在隔间里喊道:“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不能没有良哥哥。”
外头的侍卫知晓自家小姐的事,自然没有理会,只听从老爷的吩咐,小心看管便是。
擂台之上,结果显而易见,赵鳌满意地准备宣布结果。
石锦良看着江故的诗句,手用力的握成了拳,终归是功亏一篑。
白罗刹躲在暗处看着台上,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这江故究竟是怎么看穿的。
苏长言却打算再一搏,他传音给赵明淑:“叫小茹去找你父亲,说是有要事要禀报。”
赵明淑听到苏长言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吩咐道:“小茹,你去请父亲,说我有要事要禀告。若他不来,便说我以死相逼。”
“小姐!”
“快去。我只是想让他过来,你别急。”
小茹匆匆出了屋子,白罗刹看到了,疑惑地转向苏长言,却见苏长言对着自己笃定的点头,便没有出声。
这边赵鳌刚开口:“各位乡亲父老,我想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且慢!”
“且慢!”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江故,另一个却是小茹。
赵鳌看到小茹出现,不悦的皱了皱眉,转身看向江故,问道:“怎么,江公子有什么话要说?”
江故恭敬行礼道:“麻烦赵尚书容我说两句。”
此刻赵鳌看江故,端着一颗老丈人看女婿的心,更何况墨路书院的女婿,自然是越看越开心。
江故对着众人道:“今日我出来,原是想去书店寻基本古籍看看,不料碰巧遇到这样一场比试。”
“哈哈哈,无巧不成书,妙事妙事!”底下立即有人应和。
“只要是比试,更何况是如此有意思的文比,我想换做墨路书院的任何一位同僚遇到了,都会忍不住技痒。”
“还不是被江公子给碰了巧,这巧上加巧,自然成了喜事。”
江故接着道:“可我也是比到一半,方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文比,而是关乎一位姑娘的终身大事。”
说到此处,大家都有些不解其意,这江故,究竟是和意思。
“今日这场文比,于我而言,终究只是我闲适时间进行的一场历练罢了。当不得真,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今后,我遇上赵大人,依然恭恭敬敬,但是赵小姐,我是万万不敢肖想的。”
江故说到这里,再一次对着赵鳌行了一个大礼,转身退至一边:“赵大人,您请公布吧。”
赵鳌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若真是这样,那么今日自己这一出可不成了中州城的笑话。
赵鳌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
底下人原本看热闹的居多,如今这江故明显就是魁首,但他却不愿娶赵小姐,这其中的原由实在耐人寻味。
莫非是这赵小姐真如传言中那样,与那石锦良私会被人撞见。
赵鳌纵使心中怒极,但看着眼下越演越烈之势,知道这戏必须要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