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年听到这,不由得嘟囔了一声:“噢……”
“按理说,钦天监要把消息报上去,让皇上过目,皇上批下折子了,才能出发。但当时栖洲拿着手下人送来的消息,只说了一句话,便收起消息,自己出发了。”秦歌啧啧两声,“你可知道,在这朝堂上,得多大的胆子才敢做这事啊,皇上还没点头,他就自个出发了,写了你名字的那本折子,硬是没送到御书房去。”
“写了我的名字……”辞年恍然大悟,难怪在竹溪村时,贺栖洲会那样自然的念出自己的名字,原来自己这小小的狐狸,早就已经入了钦天监的档案,贺栖洲是有备而来……但他为什么要拦着那折子?折子递上去又会如何呢?
“得亏他把折子拦了下来,不然那折子一上去,皇上就必须得让他带着两个妖怪的尸首回来了……”秦歌突然压低了声音,“他可是到了蜀中,才给长安写信,说事发突然,走得匆忙,蜀中妖气异常,竟发现只有一个妖怪。这事往轻了说,是见机行事,往重了,可是欺君……”
辞年一愣:“那……皇上没生气吗?”
“生什么气呢?”贺栖洲推开雅间的门,手里还端这个小盘子,“菜肴点好了,店家说有现打的糖年糕,我就等了一会,你俩聊什么呢,一进来就听见生气不生气的,秦大将军,您不会又在这作妖吧?”
“会不会说话!我这不是,提前跟小神仙认识认识嘛……你都带人家见我了,还不让我说说话了,不信你问他,我可一句坏话都没说,都在这夸你呢!”
辞年接过糖年糕的盘子,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夸你呢!”
贺栖洲笑道:“夸我什么呢,说出来听听?”
辞年把手里的糖葫芦放到盘子里,扯着手里那块软糯的年糕吃得起劲:“夸你是国之栋梁!”
“拉倒吧,这能是秦将军说出来的话?”贺栖洲捻起放在盘子边上的糖葫芦,照着那缺了一口的红山楂啃了下去,“你不知道吧,这位秦将军,可是有活活气死敌军将领的丰功伟绩,想不想听?”
辞年道:“想!”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刚才真没作妖呢!你别啊!”秦歌赶忙制止,辩解道,“我哪来的什么丰功伟绩……”
贺栖洲嚼着糖葫芦:“我记得还是皇上刚登基那会,西北境见皇上年轻,以为大孟好欺负,急急忙忙派兵挑衅,当时朝中人才青huáng不接,你秦将军这个漏网之鱼就趁机窜上来了。他临危受命,带着军队向西北进发,并飞鸽传书,与敌军将领约定三日后大战一场!”
秦歌“哎呀”一声:“可以了可以了,再chuī就过了!”
贺栖洲当没听见:“三日后,敌方将领带兵前往战场,要我说这确实是个实诚人,见没等到秦将军,他竟也不撤退,就带着大军,在那足足等了一日!结果呢,到傍晚收到了秦将军的飞鸽传书:实在抱歉,在下睡过头了。”
辞年一愣,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呢!”
秦歌急急道:“怎么我说要讲贺栖洲的故事你就百般警惕,他揭我老底你这么来劲啊!”
“然后?然后他们就又约了三日后再战,三日之期到了,敌军将领如期而至,他心里一定想着,这大孟子民向来守信,言出必行,我一定能等到对面那位将军的!”贺栖洲一拍手,“好!这一等又到傍晚,秦将军没来,送信的鸽子来了:实在抱歉,在下没吃饱。”
“你才没吃饱!瞎编有个限度啊!”秦歌几乎跳起来,“贺栖洲!给点面子行不行!”
“不行。”贺栖洲又咬了一颗山楂,“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敌方将领耐着性子,又约了三日之期,这一次,这位死心眼的将领学聪明了,他故意傍晚才赶到战场,果不其然!”
辞年跟着他一同道:“秦将军没来,鸽子来了!”
话说完,辞年笑得前仰后合,他的声音本就清澈,这么一笑更是格外悦耳,贺栖洲也跟着笑,只留秦歌那脸一会红一会白,他急忙辩解:“这叫策略!策略!你们懂什么!缓兵之计!”
“这一次,秦将军的信上写着:实在抱歉,在下不想来了。”贺栖洲一本正经,“这策略简直惊世骇俗!说放你鸽子就是放你鸽子,理由都懒得找!地方将领带兵白跑三趟,心里郁结,又觉得自己这几万大军活活被戏耍,一时气不过,竟口吐鲜血,活活气死在阵前。说时迟那时快,趁着敌军士气涣散,秦将军带兵从峡道理杀出,将没了主将的敌军杀个片甲不留!”
辞年极给面子的鼓起掌来:“好厉害啊!”
贺栖洲轻轻笑了一声:“从此之后,秦将军在大孟的名头就打响了,这鸽子……自然也是越放越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