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祺瑞嘿嘿一笑,道:“你们……怕是还没见过贡品吧?”
“贡……贡品!”小辈们一声惊呼,眼睛都快放光了,“这皇上的东西,也能到您手里!”
张祺瑞一挥手:“本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这点东西,赏我也是应该!”
“是是是!”小辈们笑着奉承,“就是应该!”
屋内灯火通明,满堂的笑声即使关了窗都拦不住,几个小辈们又夸了几句,见还等不到管家回来,便问:“您这宝贝是不是藏得太深了,管家一时找不着啊?”
另一人道:“舅舅,您这要是个大宝贝,管家一个人怕是搬不动,您不如带着我们一同去看看,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您那宝库呢!”
“对对对,宝库!我也想见见!”
“我也要我也要!”
张祺瑞心里一想,这贡品红珊瑚本就是大件,管家一人搬不动也是正常,何况这一大家子盛情难却,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宝库也未尝不可。毕竟这世上,除了圣上的国库,还没几个人的私人宝库能跟他丞相大人的相提并论。周遭的chuī捧让他心里松快得很,张祺瑞一挥手:“走,跟着我来,咱们一起去看看我那,世上最豪华的宝库!”
众人得了允准,一阵欢呼,纷纷点上灯笼,披着大氅,一个接一个的要往后院走。
张祺瑞走在最前面,通红的脸被清冷的夜风chuī得刺刺的,这倒是让酒意退却了几分。夜已深,灯笼的微光映着雪,照亮了通往后院的路。跟着看热闹的小辈们叽叽喳喳,在他身后兴奋地讨论着,他却透过那朦胧的醉眼,渐渐看清了远处向他奔来的一个人影。
“老爷!老爷!”管家提着灯笼,跌跌撞撞地冲向他,顾不得脚下的砖地有多滑,竟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他的身旁,“老爷……宝库的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一个不剩,全都没了!”
张祺瑞只觉耳旁轰地一声,有一道惊雷闪过,狠狠劈在他的天灵盖上。
天牢里。
“师父,您要是困了就赶紧睡,这岁徒弟替您守了就是了。”贺栖洲看着不停打瞌睡的叶怀羽,轻声提醒了一句,“咱那年夜饭还有不少,要不再吃点?”
叶怀羽原是靠着墙打盹,听他一说赶忙坐直:“谁说我困!守岁,接着守。”
贺栖洲被这老爷子的执拗逗笑了,道:“师父啊……”
牢门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两人赶忙抬头,只见披着斗篷的小傅子立在一旁,旁边的狱卒正寻着钥匙开锁。贺栖洲一见这情景,赶忙跳起来,贴到门边,急切道:“有消息了?”
小傅子道:“秦将军没有,但……但今儿夜里发生了怪事,皇上让小的赶忙过来,把二位大人放出来。”
“怪事?什么怪事?”
狱卒打开门,冲着几个人点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小傅子见狱卒走远,赶忙将两人接了出来:“您前些日子与秦将军截了一封只有一半的信,您还记得吗?”
贺栖洲点头:“是。怎么了?”
小傅子道:“那封信的另一半,自己飞到了圣上手里。”
“啊?”叶怀羽一头雾水。
小傅子见状,用力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那封信的另一半,就在今晚,自己飞到了圣上手里!”
除夕夜,宫中宴饮,孟胤成难得有个放松的时候,心情自然愉悦。这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个年夜饭,能与自己的兄弟姐妹、后宫嫔妃们安安心心的吃一顿。哪怕明日还得有操不完的心,至少在今夜,他能不做这天下人的帝王,只做简简单单的一家之主。
年夜饭结束,一大家子在一同守岁,孟胤成听兄弟们讲起童年的趣事,又听嫔妃们讨论宫内好玩的消息,也跟着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聊得差不多了,兄弟中最小的十二王爷建议:“不如也晚点民间的花样,玩玩投壶如何?”
这弟弟今年也不过十六,孟胤成一贯是喜欢他的,便趁着过年,应下了他的要求。一众兄弟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往红线外几尺的铜壶里投箭,轮到孟胤成时,他刚举起手中的箭,还未来得及投出去,便听得“咣当”一声巨响,近在咫尺的殿门轰然大开。
今日没有大风,雪也是静静的,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阵仗。孟胤成还未来得及看清,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朝他猛地飞来,他赶忙后退几步,十二王爷怕他有危险,赶忙扑过来替他挡下。
一阵人仰马翻后,小王爷“哎哟”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掐金丝的软枕,这枕头一股味道,熏得小王爷脸都皱了:“谁啊!大年三十扔枕头!还是这么臭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