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辞年抬手一指,身体却比手更快,他把剑往身后一甩,奋力向前冲去,那黑影似是听见背后的一声疾呼,竟闪得更快了,它这一闪,辞年便更是心急,他拔剑出鞘,朝着空中一甩,那剑并未落地,反而随着他甩出的拿到弧线平稳地刺入空中,小狐狸身形灵巧,足尖一点,忽的窜上了剑刃,虽有一些摇晃,但一人一剑很快平稳下来,冲着那东西极速追去。
这一bī近,辞年才彻底看清,那团影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个通体漆黑的乌鸦罢了,它见有人御剑追来,知道自己惹了不好惹的硬茬,顿时慌不择路,不管不顾一通乱飞。辞年“啧”了一声,随它上下左右翻飞一阵,躲过枯树杈,绕过凸出的崖壁,最终忍无可忍,折过山崖上一段枯枝,便冲着那乌鸦飞she出去。那乌鸦虽慌不择路,却机灵得很,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它立刻闪身躲避,树枝只擦过它的翅羽尖端,让它飞得趔趄了几分,并未将它击落。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辞年一咬牙,展开双手,稳住身形,在这无边的黑海上,万丈山崖边,踮着步子,踏着飞驰的剑,一点一点往前走,他走到剑端那最后的尖刃上,催动灵力,脚下的剑便如同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向前冲。
那乌鸦听得身后一阵疾驰的烈风之声,眼珠子向后一转,只见这追赶他的人踏剑而来,周身散着光,因速度太快,连那光都被拉扯成一条长长的光带。下一刻,那光点袭向乌鸦,辞年伸手猛地一抓,用力揪住了它的翅膀。没了飞行的力量,又被辞年扯得生疼,乌鸦沙哑的“啊”了一声,张大了嘴。
而就在乌鸦张嘴的瞬间,那被它衔在口中的玉佩也随之掉落,眼看那抹细小的翠色坠入黑海,辞年一咬牙,竟盯着那不断下落的玉佩,踮脚纵身,一跃而下,化作一道更为迅猛的利刃,直直刺向漆黑的海面。他听见身后传来栖洲的一声惊呼,但他更清楚,这玉佩如此重要,一旦坠入深海,便永远也捞不上来了——
可他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下落的速度无法再快,辞年一皱眉,圈起舌尖,用力chuī出一声呼哨,随他一起落下的利刃飞快袭来,它擦过辞年的身体,直直奔向下方,剑尖一记斜挑,“铿”地一声,将那玉佩生生拍出一道逆折的弧,眼见着玉佩自下而上,划过鼻尖,辞年眼睛一亮,赶忙伸手,稳稳将它捉在手中!耳旁的风声比海làng声更剧烈,辞年却逆着呼啸的烈风,大笑道:“我抢回来了!我……”
“啊——”右手攥着的乌鸦惊呼一声,辞年猛地偏过头去,只见这本不平静的黑海,在他身侧再次掀起巨大的làng来,那làng花高有数丈,隐天蔽日,这席卷之势,像是要把一切都杀个gān净!辞年再次chuī响口哨,利剑立刻杀来,回到他的脚下,托起他的身体,奋力向làngcháo之外飞去,但他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是飞快地被吞入黑暗中。
海làng声,风声,乌鸦的嘶喊,栖洲的呼唤,还有巨大的拍击声,全都响作一团,辞年被这巨làng卷得天旋地转,又再一次被狠狠拍向了山崖。
周围静极了。
辞年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安静,如同坠入无垠的空洞之中。那里什么都没有,让人昏沉困顿。
渐渐地,他听到一阵滴水声,滴滴答答,从极缓极轻,到渐渐清晰……
“玉佩……”辞年嘟囔着,突然猛地一睁眼,惊醒过来,“玉佩呢!”
他喊着玉佩,视线里便真的出现了玉佩,虽然眼前的一切都还模糊着,可辞年还是从一片昏花中,辨出了那抹带着冰裂的翠色,是栖洲的玉佩没错。他忙伸出手,抓住了那托着玉佩的手掌,仔细凑近鼻尖看了又看,这才露出笑容,如释重负般向后躺下:“那就好……”
他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坚硬的地板上。枕着的东西说软不软,说硬也不硬,谈不上舒服,却让人格外安心。他合着眼,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却觉得胸膛里一股闷气往外涌,话还没开口,便是一阵呛咳。他这一咳,被他枕着的“东西”便立刻将他扶起,替他拍打着脊背顺气,那动作十分轻柔,是辞年从未感受过的……
辞年来不及回味了。他突然反应过来,再次惊醒,这一次,他连滚带爬地往前挪出好几尺,直到感觉自己已经远离那炽烈的温度,他才猛地回头。
视野里,那个一身白衣的,鹤一样永远挺拔板正的人,正跪坐在地上,伸着手,面露疑惑地,看向落荒而逃的他。两人僵持一阵,连空气都尴尬起来。
“谢谢你帮我抢回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