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白衣换成了红色,袖子与下摆都长了几分,而那高高束起的头发,也在片刻间化作了披散的长发。他看向栖洲,突然一笑,娇声道:“公子,这下该信了吧,我多好看啊!”
这一出落在栖洲眼里,惊喜是没有,惊吓却不少,二人围着矮桌你追我赶了好一阵,栖洲终于忍不下他这披头散发的模样了。赶忙道:“你就是要搬姑娘,也没有你这样的姑娘啊!谁家姑娘披头散发追着男子跑的!”
辞年一听这话,似是抓着把柄了,他继续追着,笑道:“那你替我梳好,不就没有披头散发了吗!”
两人闹腾了一阵,最终还是以栖洲替他梳头收了场。
栖洲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怪异的狐狸到底安的哪门子心思。木梳一梳到底,这头发倒是柔顺,辞年见他又给自己梳了高马尾,便嘀咕道:“你怎的都不会梳点别的,女子的发髻会吗?”
“我又没接触过女子,拿来的女子发髻,不会。”言罢,他还将辞年已经梳好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道:“下次再这样胡闹,我便不帮你梳头了。”
一听这话,辞年可立刻老实下来了。无论如何玩闹,只要栖洲一瞪眼,他绝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
院内一阵翅羽拍打声,两人耳朵尖,听到便立刻起身,往院子里去,只见一只鸽子滑过碧空,堪堪落在了栖洲的肩上。这鸽子脚上虽然绑了信筒,筒里却没有信,辞年正纳闷这家伙靠什么传信时,这小鸟却突然开了口:“这轮修测放榜了,二位还没去看呢?”
辞年抢白道:“不用看!栖洲肯定又是第一!”
那鸽子咯咯笑了两声,不再多言,反而转身一拍翅膀,远远地飞走。
储仙台有个规矩,每回修测都会发放奖赏,得了前三的自然少不了奖励,这些奖励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大多是固元丹之类的帮助修习的药物,虽说聊胜于无,但一直没有,也总会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栖洲每次去领赏时,总是早早过去,领了便走,没有多的话。
今天要不是被辞年闹腾一出耽搁了,也不至于让人过来催促。
等两人赶到放榜台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那看名次了。这储仙台虽已是仙境,但风俗习惯却大多与人界近。围观的人饶了里里外外足足三层,两人立在最外圈,看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往里挤。辞年知道栖洲是个爱gān净的,这一身白最难挤人堆,他看这人不动,便自告奋勇,轻轻拍了拍栖洲的肩头,道:“看我的,我去替你拿!”
没等栖洲同意,他便一个纵身飞了过去,嘴里还喊着:“让一让!”
这储仙台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些人,一听他这动静,围观的人也都是熟门熟路地往外一撤,给他让出个大大的位置。辞年jīng准落地,正立在榜单前,他笑嘻嘻抬手一指,点着榜首位置,回过头冲着人群外的栖洲笑道:“第一名——”
众人等着他的下文呢,谁知这口一开,竟半晌也没憋出下半句话来。栖洲立在那头,见他半晌没说话,便也顺着人群留出的缝隙,缓缓走了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是我?”辞年瞪大了眼睛,恨不能贴到榜单上去仔细看,huáng纸黑字,明明白白,那榜首的位置写着的,正是他辞年的名字,一笔一划,分毫不差。
“是我!!”辞年又说了一遍,笑得格外灿烂,他拉着贺栖洲的手,突然跳了起来,“居然是我!”
第一百二十七章文显出又待鸿鹄至
辞年这一嗓子,把周围的人都喊笑了,他刚才大概是铆足了劲儿,打算把栖洲的名字给狠狠叫出来,谁成想这榜首换了人,竟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噎在了喉咙里,一时半会发不出声,那憋气的模样,看着实在好玩。
不过此时此刻,众人却想着怎么看栖洲的笑话。
毕竟是从上了储仙台便一直占着榜首的骄子,如今没了这第一名的位置,指不定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原本散开的人群正渐渐聚拢,好几人都不着痕迹地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栖洲作何反应。
栖洲却笑道:“看来平时并没有偷懒,都把我压下去了。”
辞年笑得乐开了花:“你偶尔教我的那一招半式,我可也有好好学,好好练。还不算丢脸吧?”
这两人不仅没有因为榜首易主而闹不痛快,反而一起笑着,将原属于第一第二的奖赏领走,结伴着便要离开了。围观的人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哎,你们看看第三名是谁?”
众人又纷纷将目光投向榜单,这第一第二都有了着落,那第三名……一见这名字,大家竟是一齐噤了声,再没敢大声说话的。辞年见他们突然安静,便好奇地回了头,只见自己和栖洲的名字下面,结结实实踩着三个字:安文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