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我们只是来道喜,倒也不是要打扰公子们休息,只是……只是二位下次再有什么活动,可否叫上我们?我们也想开开眼!”
众人忙附和:“是啊!我可听说,上仙界给的奖赏不少呢,两位既然在这,也让咱们见识见识,咱们到储仙台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上仙界赏的东西呢!”
“谁说没有了,安公子不是有么!”
“你这话说的,安公子搭理你么?你上次去找他,要看那个什么上仙界的琉璃灯,你说了五遍人家都当没听见!”
“也是啊……”那人尴尬地挠挠头,又道,“辞年,咱俩好歹也是一起吃过面的jiāo情,怎么也让我看看上仙界都赏了什么好东西吧?”
“那我跟辞年关系也不错的,我俩当初一同去摘过仙桃园的果子,还被那院子里的看守犬追了好久呢!”
“那我也要看啊!辞年,把宝贝拿给我们看看吧!”
辞年在储仙台也没什么朋友,但他性子跳脱,又比较活泼,总是能自来熟的跟人家搭上两句话,一来二去的,这储仙台的人都跟他多多少少沾点关系,眼看着他们都冲自己来了,辞年没办法,只能伏在栖洲背上,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我肚子疼——”
众人一听这话,便又不敢说话了。辞年见这招奏效,眼珠子一转,哭嚎道:“我随栖洲公子下界捉妖,谁知那妖怪修为不高,手段却毒,它把我吞进肚子里,想把我活活咽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却没想还是沾了它的毒血,现在虽然能够走动,但时常腹痛,还会呕吐,我一会要是吐出来了,沾着的人都得被我感染,染上病的……”
辞年实在编得辛苦,gān脆一咬牙,大喊道:“染上病的!都得浑身青肿,腹痛难忍,不停gān呕,把腹内丹元都呕出来才算完呢!”
说完,他便又“哎哟”一声,呛咳一阵,还真就从嘴角溢出几滴殷红。
围观的人本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一见这阵仗,谁还敢接近?赶忙一个接一个地往后退,终于将这小院门给让了出来。辞年咳完了,忙软绵绵地趴在栖洲背上,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无比可怜。
众人不敢说话,半晌后,才有个声音,战战兢兢道:“那……那栖洲公子……”
栖洲道:“这……我已经得了大夫指点,做好防护,这点小毒伤不了我,只是各位若是再接近,让毒血沾染上了……”
“那这毒……”
栖洲又道:“大夫说了,只要人痊愈了,便不会再有毒血了,如今辞年公子刚醒来,身体尚未痊愈,肯定还有些毒性在的,各位这时候若是靠得太近了,他再一咳嗽……”
说到这,辞年便又赶忙咳了两声,咳完不算,还要用力gān呕两下,叫着:“不好了,不好了,我又要吐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原本为在一团的人已经作鸟shòu散,有几个跑得慢的,还是那跟辞年吃过面、摘过桃的,见离他足够远了,也关心道:“那辞年你好好休息啊!等你好了,记得把宝贝让我们看看啊!”
辞年颤颤巍巍抬起手,用力一挥,凄厉道:“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不过片刻,原本熙熙攘攘的门口,已经一个人不剩了。辞年攀在栖洲背上,伸长了脖子,冲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望去,看着看着,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栖洲无奈笑道:“还是你本事大啊,辞年小公子。”
辞年从他背上下来,咳了两声,又吐了两下舌头,将嘴里含着的桃花喷了出来。这花枝没能化作簪子别在栖洲头上,倒是化成了他嘴角的一抹口脂,他吧唧了好几下嘴,唇上还是留有桃花的颜色。
“长这么大,还没gān过涂脂抹粉的事呢,今天这桃花倒是缠上我了,赶也赶不走……”
栖洲摸出帕子,替他细细擦过唇角,却发现这桃花确实艳丽,染上了嘴角,便擦不掉了,他试着加重力道,却不小心将辞年那白生生的脸也擦出了痕迹,栖洲一愣,忙道:“看来得加点水……”
辞年却乖顺得很,任栖洲怎么替他擦拭,他都一动不动。他在看,看着栖洲的眼睛。他喜欢栖洲那双永远温和浅淡,好像永远不会泛起怒意和狠厉的眼睛。他看书时,煮茶时,那双眼睛都不会有任何波澜,像一汪平静的泉水,只是汩汩从山间淌出,连水流声都极轻极静,唯恐打扰了旁人。
他要是能看着我就好了。
辞年每日都这么念着。
手帕没法替辞年擦净唇角,栖洲心头却闪过一个异样的念头。他慢慢地,将手帕藏进掌心里,反倒将手指点了上去。他触到了那比桃花更红,却比桃花更柔软的唇瓣。栖洲一愣,却怎么也松不开手,他试着用粗糙的指腹摩挲一阵,那唇瓣便如风中的桃花,随着他稍稍用力而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