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年啃掉了第二个jī腿,摸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听得秦歌说:“如今人我已经给抓回来了,刑部扣着了,刑部尚书高兴得不得了,拉着白校尉的手一个劲的摇啊,说谢谢咱们大过年的给他送活来了。”
“那是,刑部尚书是太傅的人,有这建功的机会,他是得好好抓紧。”贺栖洲道,“只是不知道这三王爷和顾平川在天牢里,还能不能有当初我和师父的待遇了。”
“不过……”秦歌疑惑,“我这趟回来,是把三王爷和顾平川抓来了,那他们要是一口咬死与丞相无关,光凭着他那贪赃枉法一项,恐怕治不了太重。”
“那你可要问小神仙了。”贺栖洲看向辞年,笑容又温和了几分,“那一大堆排着队进宫的宝贝里,可混入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
辞年想了想,道:“是枕头?”
秦歌恍然道:“哦!你可别告诉我,那另一封信,在丞相的枕头里?那封信难道也……”
辞年答:“我不知道什么信,是相府的鸟儿告诉我那枕头里有秘密,我想着反正都扔了这么多宝贝了,那秘密也一起扔进去吧,就把他的枕头也抢了。”
“哈哈哈!你这可是大功一件,等皇上把这事弄清楚了,咱好得好好奖赏小神仙一番。”秦歌趁着这机会,立刻示好,“你想要什么奖赏?别让栖洲去说的,我来说,免得让人生疑。”
辞年眨了眨眼睛,深思熟虑一会,脸上逐渐露出欣喜的表情。
三天后,贺府的后院里专门划出了一块地,修好围舍,养jī。
送来的jī各个昂首挺胸,羽毛顺滑丰满,冠子红,身体壮实,一看就是jī中极品,都是一等一的好jī。这些洁白的jī踏在雪地里,大有混作一色的架势。
辞年围着新扎好的竹篱绕了好几圈,差点踩在冻**的雪上滑倒,贺栖洲忙往前几步扶住他,恰巧让他扑到了怀里。辞年挨着贺栖洲,笑得无比灿烂:“有十几只呢!”
“是,十几只,都是上品的芦花jī,你那日说了要jī,秦歌就立刻去给你搜罗了。”
辞年不解:“不是说去皇上面前讨赏吗,这是皇上赏的吗?”
“当然是了,秦歌去跟皇上说,自己不是主要功臣,功劳全是白校尉的,但他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觉得养鸽子太无聊,想养点jī,恳请皇上赐jī……”说到这,贺栖洲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可知道皇上听了这话,那表情都绷不住了。”
孟胤成确实差点没绷住,他有时候不得不细细琢磨,自己这满朝文武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可秦歌提了要求,又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又怎能不满足于他呢?果不其然,第二天,小傅子便赶着马车,将一车子上品的白羽芦花jī送到了将军府。
秦歌接了jī,只看了一眼,亲自上马,带着小傅子,直接将这一份恩赐送到了贺栖洲府上。
这回秦将军可没忘了巡防,白校尉立功,年后封赏不会少,再不能让他替自己打马虎眼了。难得敬业的秦将军送了一趟礼,便带着小傅子回了宫,老老实实带人巡防了。京城的雪纷纷扬扬,百姓们看着门可罗雀的相府,也就说几句那除夕夜里的传奇故事,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了。
给这位两朝老臣留一分薄面,也算是孟胤成的仁至义尽。
但辞年顾不得那么多,他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只关心贺栖洲,和他靠自己的辛苦挣来的这几只jī。
在竹溪山与村民生活了这么久,辞年也终于有了些意识,他明白养jī是技术活,必须长远打算,要是天天吃,那很快就会吃光了,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jī?辞年掰着手指,细细盘算起来:“要养多久才能生蛋呢……小jī生出来,等他们长大,还能再生蛋……”
贺栖洲用两只大手包住了他被冷风chuī得微冷的手,笑道:“该吃就吃,不够了再买,几只jī不算贵价,我总不能让你到了长安还吃苦吧?”
辞年眨眨眼睛,道:“你不怕我把你吃穷吗?”
贺栖洲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放马过来,看看你得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把我吃穷。”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辞年笑起来时,尖牙会从嘴里溜出来,像个怎么都藏不住脑袋的小孩,但能看到他笑得开心,贺栖洲是欣慰的。在竹溪山熬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久的委屈,张牙舞爪的他,原来不是最本真的他。这只小狐狸,是该开开心心的,想吃就吃,想笑就笑,想穿漂亮衣服,就穿漂亮衣服。
所幸长安是个宝地,能给他他所需求的一切。
辞年看够了芦花jī,又撒了一碗小米,转身要往屋子里跑,跑着跑着,他突然想到那日秦歌的话,便突然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贺栖洲。后者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下,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