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包了夜店二楼一间半封闭式的包厢，电子音乐和楼下人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用一般音量说话是听不清的，方骁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在季cháo耳边吊着嗓子问：“季哥，你没事吧？一直魂不守舍的。”
季cháo没回答，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伸手拿了杯茶几上摆着的酒一饮而尽。
“飞渝没来啊？”方骁还在问。
季cháo微微皱起眉：“他还小，带他来gān什么。”
方骁闻言一愣，过了会才笑了笑，打趣说道：“也不小了吧，飞渝今年都15了。”
他喝了口酒，话锋一转，“对了，你的生日宴请柬收到了。”
季cháo“嗯”了一声：“我爸这次还挺上心的”。
他的生日在一月底，季薄祝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他，但意外地在某些事上很有仪式感，今年季cháo的18岁生日自然是大操大办，请柬发遍了整个H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季cháo没管这事，但也听说这段时间老宅那边甚至专门请了一批人为他的生日宴做布置。
方骁在季cháo来之前就已经和狐朋狗友们喝过一轮了，此时酒jīng上头，说话也变得有点飘：“季哥你是不知道……我妹一听要去你那儿参加宴会，可兴奋了，第二天就拽着闺蜜上街扫货去了，还说啥成败在此一举……”季cháo脑中还是一片混沌，听见他这么说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问：“她这么兴奋gān什么？”“啧，还不是为了你家苏飞渝。”
方骁大着舌头说，“就上回……上回商贸晚宴见着了一次，从那以后就缠着我问东问西的，还跟我要飞渝的电话号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真的难缠得要死——”他想到了什么，冲季cháo促狭地眨眼，“诶，季哥，我妹妹你也见过的，除了有时候任性了点没啥不好，你说万一飞渝喜欢——”“不喜欢。”
他的话语被打断了，包厢内光线昏暗，方骁看不清季cháo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里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他不喜欢。”
季cháo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让你妹离苏飞渝远点。”
“喜不喜欢也得看飞渝自己怎么说吧。”
要放在平时，方骁断是不敢这么对季cháo说话的，但今天季cháo不知怎么敛了锋芒，不同以往地显露出些不甚明显的颓唐气息，他又喝多了，酒jīng作祟下话便不过脑子就出了口，“季哥你对飞渝真的有点……”方骁摇晃着酒杯，在脑海中搜索到了合适的词汇：“控制欲过剩。”
“以前你说飞渝黏你，我看正相反。”
他作死地发出嘲笑，“看你那个一天24小时恨不得把眼睛黏他身上的劲头，我爸管我都没你管飞渝严。”
“而且你下半年不是就要去留学了，飞渝又跟不过去。”
方骁哼哼，“看你到时候咋办，你又不能栓他在身边一辈子。”
他忽然噤了声，一脸惊恐地盯着季cháo缓缓松开手，嘈杂音乐中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装满酒液的玻璃杯子顿时四分五裂。
“季哥对不起我——”包厢里瞬间静了下来，其他人都转头看向这边。
方骁这才注意到季cháo的脸色，一股寒意直冲上头吓得他酒醒了一半。
“抱歉，还有点事先走了，”季cháo没理他，起身从兜里抽出张卡放在茶几上，“这场我请了。
失陪。”
抱歉来晚了！前两天太忙了…之前@糖莫娜点的吃醋梗（虽然不知道还在不在看）季憨憨，还没开窍，就醋了
第二十四章
当晚季cháo没有回香庭，随便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
他在夜店没待太久，酒却喝了很多，冲了个澡后醉意便一股脑涌了上来，季cháo昏昏沉沉地爬上chuáng，才注意到放在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正在无声震动。
是苏飞渝的来电。
季cháo很少不接苏飞渝的电话，今天却怎么都按不下接听，近乎呆滞地盯着手机，直到这通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屏幕暗了下去，但没几秒钟又震了两下，语音信息的提醒蹦了出来，季cháo略微犹豫地点开，苏飞渝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怎么出去了呀？”他问，顿了几秒钟又补充叮嘱道，“注意安全哦。”
苏飞渝平时说话音调就像山涧碰撞岩石，清、脆、尾音利落，但也许只有季cháo才被允许看到他的这一面，会轻而柔和地发音，带点不自觉的软糯和甜，像是撒娇般地微微拖长末尾那个代表疑问的语气词，却并不使人厌烦。
季cháo轻而易举就可以想象到他捏着手机贴在唇边低声说话的样子。
静谧，温柔，而美好。
像暮色中的星光。
这个想象中的苏飞渝让季cháo晕晕乎乎，酒气和某种热意一并涌上头顶，他努力地睁眼瞪住屏幕，胡乱地回复了句今天不回去，就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彻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