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季cháo终于谈完了和北欧的收购业务,时隔三月从斯德哥尔摩返回c国。
他知道自己的小叔趁他不在,最近又开始动作频频。
虽然并不担心负责留守的苏飞渝会给对方可乘之机,季cháo却仍旧无法自控地想要见到苏飞渝。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之后对小叔的处置,一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苏飞渝的唇、脸庞和柔软温热的身体,愈发感到难耐的焦灼。
昨日通讯时苏飞渝说过会来机场接他,季cháo想,那么他一定会忍不住,在看到苏飞渝的第一眼时就当场吻住他。
然而当季cháo下了私人飞机,并未如愿获得苏飞渝的吻,等候在场只有几位心腹,季cháo看到他们,心脏忽然重重一跳。
“苏飞渝呢?”他问。
几位手下面色凝重,却不敢犹豫,迅速向季cháo汇报了事情经过——苏飞渝今早本应处理了一件底下小帮派的纷争就赶到机场,可是手下们左等右等,只等来了苏飞渝的车在半路上被人截停的消息。
季cháo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的手机震了,是他小叔的来电,语气张扬地表示苏飞渝现在在他手里,要求季cháo给他一笔数额巨大的现金,一架加满油的私人飞机,放他出境,并且永不追杀。
“不然你的小情人会死得很难看。”
他的小叔最后qiáng调。
“小叔既然说了是情人,就该知道情人不值这么多。”
季cháo的语气一如往常,一颗心却沉沉地往下落,却并不能表现出来。
他深知对于他小叔这种狗急跳墙的亡命之徒,苏飞渝在他心里越重要,活着被释放的可能性便越小。
“您不妨再好好想想。”
没等那边有什么反应,季cháo利落地挂了电话,转头吩咐心腹派出人手在这段拖延得来的时间里去搜寻苏飞渝下落。
他面上看着仿佛一切如常,还是那个掌控全局、沉稳冷静的季家当家人。
可等一行人坐上专车,随行的心腹才敏锐地注意到季cháo的右手还捏着手机,他捏得太紧,手背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像一条蜿蜒的伤疤。
“季总,他……即使再打过来也没这么快的。”
心腹委婉地出声提醒,却不敢提小叔的名字。
季cháo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卸了右手的力道,放了手机一条生路。
过了少时,坐在副驾的心腹突然听见家主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道:“他不是我的小情人。”
“什么?”心腹不知道之前的电话内容,一头雾水。
“苏飞渝,”季cháo低声说出这个名字,他垂着眼眸,好像有些疲惫似的,“为什么那些愚蠢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的情人。”
苏飞渝确实不能算是一个情人。
季家黑白两道通吃,上世纪季cháo的爷爷从兵痞做起,又与c国政府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到了季cháo这代便已把持着c国南部临海的大半港口,集团下子公司众多,几乎涉及各行各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业务,而那些更加肮脏、见不得人的“生意”,在季cháo接手季家前便已在苏飞渝的管理之内了。
这样的苏飞渝,任何一个知情者都不会将他轻蔑为“情人”。
然而怀璧其罪,苏飞渝生了张对于男人来说太过漂亮的脸,种种带着欲望和恶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渐渐地,似乎连苏飞渝自己都对这个称呼不抱异议了。
季cháo不爱在他面前提起这茬,怕引起两人不快,但也许全世界对这个称呼执着不休地心怀不满的人只剩他自己一个,季cháo总是想不顾身份地反驳众人,对他来说,苏飞渝是季家暗处的刀,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恋人。
三年了,季cháo忽然想,他和苏飞渝已经jiāo往快三年了。
那么这次以后,等把苏飞渝平平安安地救出来了,他就跟苏飞渝求婚吧,而苏飞渝一定会笑着答应他,从此以后没人会再污蔑他,季cháo会与苏飞渝在婚礼上并肩而立,牵着手向大家宣布他们是彼此的爱人。
※※※故事落幕得永远比想象中要快,季cháo再也没能等到他小叔的第二通电话。
很快消息就传了过来,城南郊区废弃厂房的一间仓库失火了,而那个厂房正是小叔的产业。
季cháo指挥手下控场,封锁消息,与政府人员jiāo涉,努力不让内心某些糟糕的预感侵蚀自己的理智。
他坚信像苏飞渝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死得如此轻易。
工厂的险情没多久便被排除,进去搜救的人员找到了季cháo小叔和几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其中没有苏飞渝。
季cháo想不通苏飞渝既然逃脱了却为什么还不出现,但还没等他松口气,寻找苏飞渝的手下们很快发现了工厂门口的监视器反常地开着,记录下苏飞渝与一个白种男人一起上车扬长而去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