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你相随

  第四百二十章你相随

  同莞辰在宫外渡过的这三天,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曾想过去较远的地方走走,过多一些寻常夫妻的生活,但很多因素却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在有限的时间内,安排了许多事情,可最后发现,很多事根本无法达成,我们并不能去松阳山看日出,也无法去林原赛马,只能在拢城内,四处走走,渡过只有我和莞辰的乞巧节。

  说来也巧,我们出宫的第二天便是乞巧节。

  游湖归来时天色已暗下来,拢城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街上人头攒动,熙攘喧闹,街道两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一声比一声洪亮。

  “哇,捏的好像。”

  我站在一个泥人摊前,看着一个小女孩手中的兔子赞叹道。

  “想要?”

  莞辰今日穿了见暗红色的衣裳,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柔光,连那冷峻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我点头:“恩。”

  他扫了眼架上的泥人问:“喜欢什么?”

  我想了想,回道:“捏一个我,在捏一个你。”

  莞辰转眸瞧那捏泥人的中年男子,摊主愣了愣,随后开始动手照着我的模样捏泥人,时不时皱皱眉,停下手看看我,在动手。

  在我看来其实很正常,可莞辰好似并不这么觉得。

  他眉宇微皱,当摊主再次看向我时,他提出亲自上阵捏个泥人给我。

  摊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表示怀疑,那眼光就好像在说,你这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能捏出个像样的泥人?

  可当禄元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中,摊主的神色就变了,高兴地合不拢嘴,不时称赞莞辰几句。

  我很意外莞辰会亲自捏泥人给我,同时也很期待,莞辰会捏出一个怎样的我。

  完成时我看着泥人,指着自己问琴乐:“像吗?”

  琴乐点头道:“像,像极了夫人。”

  “是吗?”我看看泥人,在摸摸自己的脸,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这位夫人可要试试?”摊主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准备动手时,莞辰好似轻轻笑了下,但我抬眸时,他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的眉头也越皱越紧,人形倒是好捏,可这脸部就困难了。

  最后在摊主的指导下勉强捏了个三分像,我举着给莞辰看时,他蹙眉有些嫌弃,却是什么都没说,吩咐禄元给了钱,就带我离开了。

  “你嫌弃它啊。”我拿起泥人在莞辰眼前晃了晃问。

  “没有。”

  “拿着。”我将他那个泥人递给他。

  莞辰举着一脸莫名地道:“做什么?”

  我拿起我的泥人,将两只手轻轻捏在一起笑道:“这样。”

  莞辰瞧了眼好似牵着手的泥人,再看看我眉梢微挑。

  我正欲说话,却被经过的人撞了撞,待莞辰扶我站稳时,泥人原本牵起的手,断开了。

  我有些不悦的看着先前撞我那人离去的方向,未曾注意到,不仅是莞辰的眸光黯淡了些许,就连一侧的禄元也微微变了脸色。

  “回去后我再粘起来。”我拿过莞辰手中的泥人,左右看了看道。

  “街上人多给禄元他们拿着吧,你不是还要去看灯?”说着,就将泥人塞到了禄元手中。

  禄元一愣,随后的路程他一手举着一个泥人,不仅路过的人会对他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连他身后跟着的手下也偷笑起来,琴悠没什么表情,琴乐倒是笑了一路。

  之后,我和莞辰一起去逛了灯市,买了许多精巧的物件,去了东街的诗会看热闹......

  墨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屋内一室清香。

  莞辰坐在桌边望月品茶,我拿着糖人凑到他身边,“今晚的月亮好圆。”

  “恩。”

  “你要不要尝尝?”我举了举糖人问。

  他转眸,定定看了我片刻,忽然凑近在我唇角落下一吻,道:“太甜。”

  我一愣,抚了抚唇角,发现唇边沾了点糖渍,顿时脸红起来。

  他笑出了声,眉眼浅弯,盛满柔情的眸子很亮。

  手中的糖人好似有千斤重,我也吃不下去了,干脆搁到一旁,拿过粘好的泥人给他看。

  “你瞧,又牵在一起了。”

  “恩。”

  “明年,我们在一起出来过七夕好不好。”

  他揽过我的腰,另一只手按下我的脖颈,于我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好。”

  我喜笑颜开,靠在他肩头,望着窗边只留下半个身影的明月,唇角弧度越来越深。

  “明天咱们去城外转转。”他低缓的嗓音,自我头顶上方传来。

  我应道:“恩,我想吃栗子鸡。”

  “那中午就在聚仙楼用饭。”

  我揪揪他衣襟:“我还想去林原。”

  他握住我的手,说:“下次。”

  “凌霜亭呢?”

  “晚上去。”

  我坐起身,不乐意道:“不,我晚上想去吃方才你不让我吃的罗记馄饨。”

  他微微蹙眉:“你到底想去凌霜亭还是吃馄饨?”

  我竖起两根手指,答:“两样都要。”

  他弹了弹我额头,笑道:“太贪心。”

  ※※※最后我没吃到罗记的馄饨,也没去成凌霜亭。

  因为元国修书说元国国君将到云城,而早就准备好一切,打算这三日过后就动身的莞辰,不得不提前一天赶去约定地。

  “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君裕泽,我总觉得他突然相邀,有些蹊跷,你要多加小心。”对于莞辰去云城我还是有些担心。

  他微微眯眼说:“你也是。”

  闻言,我愣了愣,笑道:“我没什么的,况且还有蕙妃帮我,还能抗得住。”

  “我会尽早赶回来。”他道。

  我点头:“恩。”

  “我将欧阳彻和禄元留下,由他们护你去庙里。”

  我摇头拒绝:“禄元在你身侧侍奉多年,没有人会比他了解你的喜恶,你还是带着他吧,我有琴悠她们就够了,欧阳将军还是跟你一并去云城的好。”

  “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目送莞辰出了城门,我便带着琴悠等人去了郊外的庙宇,打算在那住上一夜,第二日一早回宫。

  暖暖的檀香,让人闻着很是舒服,僧人诵读的经文,使我有些莫名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做了个很长的梦,模糊又真实。

  好几次觉得自己醒了,但很快又陷入黑暗,强撑着睁开眼,景物都是模糊得,不知是明亮还是昏暗的光线,那些黑影是走动的人影,亦或晃动的帘幔......

  什么都看不清,辨不清。

  重回黑暗,仿佛置身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深邃道路,发不出声音,感官全失,胸口压抑的呼吸困难,感觉在前进,又好像没有。

  心跳的极快,好似将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一样,双手不听使唤的发抖,就好像有什么我所惧怕的东西出现了般,可是视线所及明明是一片漆黑。

  想要逃离双腿却似被什么束缚住,试图强硬挣脱,猛然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席卷全身,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慢慢渗透鞋袜,胸腔内针扎般的痛楚愈演愈烈,好似被撕裂......

  随后眼前跳出的一幕幕,让我仿若置身地狱。

  从榻上跌落惊醒,脊背上满是冷汗,抚着胸口长吐了几口气,紊乱的心跳才渐渐恢复平稳。

  撑着榻边站起身才觉,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入目全是刺眼的红。

  拼命回忆,却始终想不起,自己何时来到这里的。

  记忆停留在庙宇厢房,再往后,便是一片空白。

  桌上灯烛明灭不定,一如我此时心情。

  门窗紧锁,出声叫嚷也无人应答,一直在侧的琴悠等人更是消失不见......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