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压枝头
夜色如墨。
经调养，莞辰的身体好了不少，只是近来事务繁忙，有些体力不济，脸色憔悴的很。
乾成殿前，我问：“皇上如何了？”
羽凌歌道：“刚歇下不久。”
“已经服过药了，恢复的也不错，娘娘无须担心。”欧阳紫琳轻笑说。
“本宫进去瞧瞧。”
羽凌歌侧身，推开殿门，在我步入殿中后，复又合起。
抬眸，见欧阳紫琳微拧柳眉，望着灯火朦胧的殿宇出神，微微垂眸：“蕙妃娘娘也忙了一日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欧阳紫琳收回视线，道：“无妨，龙体虽有好转，但有时候皇上还是睡不安稳，本宫准备去膳房一趟，不知羽大人可有助皇上安眠的办法？”
羽凌歌笑道：“臣也正有此意，既然如此不如一道去。”
“羽大人请。”
羽凌歌略微颔首，率先步下石阶。
殿内。
朦胧灯火下，我轻握住莞辰的手，另一只手替他抚平那无意识皱起的眉头。
若我考虑的再周密些，便不会有此疏忽叫人得逞。
眼下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内疚，有心疼，有害怕，还有无力......
当听到欧阳紫琳那话时，有一瞬间，让我觉得好似天都塌下来了，慌乱无措，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承认，并不全是因为想要揪出元妃幕后指使，才会对她百般放任。
凌茉已经暴露，不过是麻烦些，想要抓住她的把柄，追查踪迹并不难。
也曾因为嫉妒不甘，想过除掉二皇子，或是借皇子党之手。
但每每浮现出这个念头，便又忆起莞辰与元妃相处的那幕，尽管只是做戏，就算再不喜，那也是莞辰的子嗣。
多年来，唯一一个平安降生的子嗣。
他身上流的，是莞辰的血，这要我如何下得了手？
其实我很清楚，这辈子恐怕没有机会怀有子嗣，在旁人面前言之凿凿，不过是在骗他们，让他们认为，只要紧紧追随着我，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是为拉拢也是在骗自己。
所以我没有对二皇子动手，想留下他，哪怕到时真有人挑拨，他长大后得知一切，恨上了我，也总比斗败所有人，却让楚嘉处在危险之中要强。
一个国家不能没有继承人，皇子党太过危险，东宫得手必会谋算皇位，诚心相助换来的不过是短暂的和平。
那时莞辰真的有个万一，我又该何去何从，与苏瀛重修旧好？
根本不可能。
反观二皇子，他恨的只会是我一个，在我操纵下他会认为是我在莞辰耳边吹了什么风，若能不计前嫌自然最好，不过世上哪有孩子不惦记亲生母亲，就算她做了再多的错事。
眼下，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继续依靠皇子党，平内乱解外忧，之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
一条是我竭尽全力，瞒天过海保下二皇子，待到真的无计可施，那飘渺的希望也破灭，皇子党开始咄咄逼人，二皇子就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虽然我更倾向于第二条，可是二皇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凌茉从一开始就没有要他活着的打算。
我已派人去搜寻欠缺的药材，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凑齐服下了，存活下来的几率也低的可怜。
与成太傅会面那日过后，我萌生出要其他健康的嫔妃有孕的打算，人选想过几个，最合适的只有欧阳紫琳。
赵嫔不是不合适，我想她不会愿意，哪怕我用尽手段。
且不说欧阳紫琳是何意思，就算她走上元妃老路，我也有法子阻止，她全家的性命都捏在我手里，我不信她敢背叛。
是有这种打算，也大致想好要怎么做，可我就是说不出口。
原先是迫不得已，为掩耳目，为稳局势，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嫔妃爬上龙床，或是将人亲手推去莞辰怀里。
不知何时起，渐渐地，我做不到了。
不久前那件事，看似胜者是赵嫔，因为她报了仇，殊不知真正的胜者是我。
身为六宫之主，内务府，慎刑司都有我的人，从中做些手脚，对我来说很容易。
所以新晋嫔妃身边都有我的眼线，宜美人能那么快定罪，证据确凿，也是我的手笔。
苗嫔不能生育我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至于梅妃我从没想过留她在宫里，正因如此我才会答应赫国三王子去探望公主的请求，未派一名宫人跟随。
如果没有那随从，同赫国的交易会容易很多，因为他们不得不诚服，梅妃也会即刻被秘密处死，不论她肚子里有没有皇嗣。
她们都太像了，太像我从未见过，却牢牢占据莞辰心房多年的那个女人。
也正因此，我容不得她们。
连一个多少有些相似的女子都忍受不了，又该如何去对待，将会生下莞辰子嗣的嫔妃，我已不是原先的我，真的能做的出吗？
手背被一片温热所包裹，抬眼正对上那深邃明亮的眸，一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微微笑着：“你醒了。”
他握我更紧，眉眼浅弯，不语。
※※※晚风徐徐，一盏宫灯摇曳不停，浅蓝的身影在宫墙处驻足，远望宫门前驻守的人。
银色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他沐浴在那银辉中，身上气质更显孤清。
身着浅蓝衣裳的人，唇角微弯，清亮的眸中尽是满足。
而宫门前的欧阳彻，根本不知有人在暗处观察他，仍尽职守卫。
待他察觉有异，朝宫墙拐角缓步接近时，那里早已没了人影。
永和宫。
如今和翠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安炎与凌茉。
看他们惊恐的眼神，听他们痛苦的呜咽，欣赏他们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
“放心，本宫不会让你们死的。”和翠找来婢女，为两人上药。
素语在看到两人身上的伤口时，身子不禁一颤，随后稳住心神开始上药。
凌茉被堵住的嘴刚得解脱，便冷道：“公主不如给我个痛快。”
和翠挑眉：“那不是便宜你了？”???????????????????????“这才仅是个开始，本宫还有很多的时间来慢慢折磨你们，要你们生不如死！”
凌茉冷笑：“公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和翠嗤道：“呵，那也要看他李南原有没有那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