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缪用手拍打着纪浔的背,脚背向前绷直,胸口剧烈起伏着。
纪浔就这么看着他,沈斯缪头发黏在湿漉漉的脸上,眼睛泛红透着紧张,脖子上起了青筋,显然是缺氧了。
纪浔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
门外传来了把手转动的声音,沈斯缪瞪大了双眼,他咬住了纪浔的手掌很用力,全身的jī皮疙瘩都起来了。
“咔嚓”一声,门把手转到了底。
汗毛竖起,耳朵轰鸣。
李柏推门进来了。
沈斯缪的背抵在休息室的门上,大口呼吸、心脏狂跳,一种致死且疯狂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纪浔掐着他的脸,低头咬住了他的耳垂。
沈斯缪从睡梦中惊醒,他一头冷汗坐在chuáng上,然后拿过了chuáng头柜的水猛的灌完了。过了良久,他才下chuáng,拿过手机坐在了窗旁。他观看着房子里的监控,里面还是空无一人,自从他来德国之后,纪浔就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去过了。
沈斯缪摸出了一根烟点燃了,手指夹着烟,趴在窗子上抽。
他从来就没有害怕失去过什么东西,可有些东西,他还没有得到过,就已经害怕会从手里溜走了。
他梦到过尸骸堆积的旷野,白茫茫的河流蜿蜒绵亘,而他抱着纪浔的头颅哭泣。他不想变成下一个藤原泽杉,也不愿意纪浔像和子一样,恐惧般的逃离。
但他确实和藤原一样,也病的不轻。
纪浔这几天除了上班之外,每天还忙着去医院。
老太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医院长椅上哭,他听了之后先是安抚她别哭,然后又连忙去银行取了一笔钱出来。
他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她又瘦又单薄,衣服穿在身上空dàngdàng的。纪浔走近,她先是抬起头,然后枯枝一般的手抓住了他:“小满啊,你爷爷估计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纪浔的手动了动,最终盖在了老太太的手上,安抚似地拍了拍:“别担心,医生说还不到那个时候。”
老太太如同脱了力一般靠在椅子上:“我们家的命怎么苦呢?”
纪浔坐在她旁边,过了一会把取出来的钱递给她:“这周的药钱。”
她接过了,抹了抹脸说:“辛苦你了。”她嘴唇动了动:“纪院长搬家你去看过了吗?”
纪浔垂着眼看地:“没有。”
她点了点头:“不去看也挺好的,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回来了就好。”
老太太眯着眼睛从手里数了一些钱出来,然后递给纪浔:“你去把药钱缴了,我去病房里看看你爷爷。”
纪浔拿过她手里的钱,朝缴费大厅走去。然后又下楼买了粥送去了病房。老太太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你快回去吧,都忙活这么久了,回去早点休息。”
纪浔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抽了根烟。
到下小区的时候已经熄灯了,铁门被虚掩上了,纪浔推开,吱嘎的响声刺耳又难听,声控灯猛然亮了起来。
他把外套脱了拿在了手上,嘴里咬着一根烟,声控灯灭了,楼道里只有烟头的红光。
他拿出钥匙开外面的铁门,旋转到一半,里面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的光一泄而出,照亮黑暗的楼道。关绾逆着光站在了他面前。脸色罕见的有些冷,她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胳膊上有一条抓痕,又长又狰狞。她盯着纪浔看了几秒,薄薄的红嘴唇扯出一个笑:“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声控灯突然又亮了起来,关绾逆着光的脸被照亮了,看起来冷漠又令人不安。
纪浔的视线约过她,落在了屋里的沙发上,上面躺了一个人,没有穿衣服,头发散落在赤luǒ的背脊上,肩胛上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
关绾往前挪了一点,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横在他们中间的铁门“砰”地关上了。
纪浔皱了一下眉,隔着铁门静静地看着她。关绾说:“梁学姐喝醉了,哥你今晚先出去住吧!”
纪浔看着她说:“梁宜的酒量一般都不会喝醉。”
关绾对他笑了一下:“所以你就当她醉了吧!”
纪浔转身下楼,然后淡淡地说:“你注意一点分寸。”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楼道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纪浔回到了沈斯缪的住所,用指纹开了门,屋子一片漆黑。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声音在静谧又漆黑的环境里突然响起,显得有些诡异。
纪浔抬手开了灯。沈斯缪坐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西装,脸色如常,甚至还挂着一抹笑。纪浔知道这是他心情不好时的预兆。
纪浔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