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帘猛的放下来,吩咐牛二道:“还不快走?”
牛二吓的连忙挥手鞭子,将马车调头,朝着大路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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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瑛打发心腹去太医院请骨科圣手李太医前往傅府给傅谨言诊治。
而他自个,则甩下众贵族子弟,骑马直奔靖王府。
彼时崔九凌正一脸yīn沉的坐在正院的东次间里,面无表情的搓着手里的麻将。
芩表妹被家人接回秋府了,靖王太妃打麻将三缺一,将下衙的他给抓了壮丁。
他等了傅谨语好几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越等心里越焦躁,心情一日差过一日,哪里有闲心打麻将?
但看母妃那一脸兴奋的模样,他又不好泼她冷水,便也只好勉力陪她玩几圈。
听到下人来报宁王世子崔瑛求见,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立时抬脚走人。
到书房时,崔瑛正垂首盯着面前的地砖,那yīn狠的劲儿,仿佛要用目光将地砖瞪出个窟窿来似得。
他身上的黑色锦袍布满灰尘,袍角甚至有个大窟窿,发冠也歪了,头发上布满杂草枯叶,朝外的这侧脸上布满数道血印子。
看到他这形容,崔九凌立时就能猜到他的来意了。
多半是崔沉搞事成功了。
甚至还来了个一箭双雕。
瞧见傅谨言跟崔瑛倒霉,傅谨语这会儿怕是心里乐开花了。
他扯了扯嘴角,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进来吧。”路过崔瑛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一马当先的迈步进了书房。
崔九凌在书案后坐下,对书案前的官帽椅一扬下巴:“坐吧。”
崔瑛却没坐,在离着书案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一脸笃定的说道:“傅谨言的马匹发疯,是小叔祖叫人动的手脚吧?”
他本以为靖王会狡辩。
谁知他竟然颔首,淡淡道:“没错,是本王叫人动的手脚。”
如此直言不讳,让崔瑛听的一愣。
片刻后,他握拳,怒道:“阿言是我的心上人,小叔祖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这么做你不知道?在本王跟前装什么大尾巴láng呢?”崔九凌“嗤”了一声,好笑的看着他。
崔瑛抿了抿唇。
裴氏的事儿,若小叔祖有心想查,多半能查出端倪。
就算查不到端倪,猜也能猜到自个头上。
故而他隐瞒没用。
他辩解道:“傅谨语受伤是意外,侄孙儿也不想的。”
想了想,咬牙道:“侄孙儿原本只想给裴氏这个恶毒继母个教训,谁知傅谨语刚好也在,还甘愿扑到地上给裴氏充当肉/垫……”
一口一个侄孙儿,不动声色的拉近关系。
“恶毒继母?”崔九凌冷哼一声,不屑道:“你旁的本事稀松,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不待崔瑛回应,又冷冷道:“你还有脸上门来兴师问罪?以为不直接对傅谨语下手,就不算违背本王的命令?裴氏是傅谨语的母亲,肚子里又怀着她的小兄弟,你将她唯二的亲人跟依靠除去,让她变成孤家寡人,本王不动傅谨言,莫非还得感谢你不成?”
话里话外,将傅家其他人统统忽略了。
这点上,倒是跟傅谨语如出一辙。
略一停顿后,他又冷哼一声:“对她下手不行,惹她伤心也不行。”
崔瑛脸上yīn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有风雨袭来一般,指甲几乎将手心戳破。
他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小叔祖对傅谨语如此关怀备至,莫非恋慕上/她了不成?”
崔九凌冷哼一声:“这是本王的私事,与你无关。”
崔瑛被堵了个仰倒。
但心下已有了答案。
这让他整个人都灰心了。
先前还只是救命恩人呢,靖王就护着傅谨语,这会子她成了他的心上人,更视若珍宝了。
除非靖王殁了,否则但凡自个或是阿言向傅谨语以及裴氏伸手,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但是他有本事弄死靖王么?
显然是没有的。
别说是他,就是皇上,甚至是先帝,都摸不清太宗皇帝到底给这个疼到骨子里的老来子留了多少后手,根本不敢动他一丝半毫,免得偷jī不成蚀把米。
这回靖王只是给阿言个教训,并未对她下死手,下回可就不好说了。
形势比人qiáng,为了阿言的安危,他只好认怂,弯腰致歉道:“此事是侄孙儿一时糊涂,阿言替侄孙儿受了教训,还请小叔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侄孙儿这一回,侄孙儿往后必定谨遵小叔祖的命令,绝不动傅谨语跟裴氏半根汗毛。”
为免靖王jī蛋里挑骨头,他又忙不迭的补了一句:“侄孙儿也会约束好阿言,不叫她胡来。”
崔九凌依旧脸色冷淡,哼道:“你们爱如何都随你们,不过这是最后一回,若再有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