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身衣裳哪里够穿?”靖王太妃不肯,非叫她挑。
秋钰芩拿起一块儿宫墙红的织金缎,笑道:“傅二姑娘生的白/皙妍丽,穿鲜亮颜色也不会喧宾夺主,我瞧这匹就很是不错,姑母觉得呢?”
这是见傅谨语不好意思挑,主动替她挑呢。
靖王太妃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样本,满意的点头:“不错。”
又吩咐道:“你再替语儿挑几匹。”
秋钰芩抬眼打量了傅谨语身上的藕色花罗褙子一眼,又拧眉回想了一番先前见她时的穿着,猜度着她应喜红厌绿,便又挑了胭脂红、海棠红、石榴红、品红以及妃色五块样布出来。
她笑道:“加先前那一匹,正好六匹,吉利。”
“好好好。”靖王太妃喜笑颜开,忙叫人去库房取这六匹布料过来。
傅谨语见她们姑侄两个如此兴头,她也不好扫兴的再推辞。
不光如此,靖王太妃还叫人打包了几样王府御厨做的糕点,说让她当夜宵吃。
傅谨语苦笑道:“几只gān硬咯牙的破面包,换回恁多物什,这哪里是来致谢的,倒像是来打秋风的。”
靖王太妃嗔道:“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家人,府上的布匹跟糕点不给你享用给你谁享用?”
咱们一家人?
傅谨语脸色微囧,太妃娘娘您也忒心急了些,这样的话竟然都说出来了。
秋钰芩见状,忙插科打诨道:“真正空手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没害臊呢,傅二姑娘这提着礼物上门的客人怎地还自谦起来?”
这穷亲戚当然是指她这个靖王太妃的娘家内侄女。
傅谨语只好愧领了,道谢道:“臣女多谢太妃娘娘赏赐。”
大不了下回抽到甚好东西,先拿来孝敬靖王太妃。
*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傅谨语闭眼复盘今日之事,不免有些后怕。
得亏她机智,昨儿选取了条红色的汗巾子。
谷雨背进王府的包袱亦是红色的包袱皮,里头装了一套供她替换的衣裳跟胭脂水粉等梳妆品。
如此即便崔九凌叫来门房盘问,也查不出任何破绽。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要同谷雨对好口供即可。
于是她忙对谷雨道:“若有人旁敲侧击问你昨儿可曾将随身包袱丢去靖王府的冬青树丛过,你承认便是。记住,那里头装的不是我的替换衣裳跟梳妆品,而是我来小日子时用的月事包。”
“啊?”谷雨听懵了,一脸疑惑的问道:“昨儿那一包袱月事包不是太妃娘娘赏姑娘的么?”
傅谨语扯谎道:“王爷喜洁厌腌臜,偏巧被他撞上我拎着那装月事包的包袱,吓的我连忙丢进了冬青树丛里,待王爷离开后我才进冬青树丛去取,好巧不巧被王府下人瞧见了,以为我是去小解……”
谷雨这下明白了,姑娘这是让自个背这“随地小解”的黑锅。
她自小到大就没少替姑娘背黑锅,早就习以为常了,立时应道:“姑娘放心,若有人问起,奴婢知道该如何应对。”
傅谨语安抚道:“放心,方才王爷问起时被我敷衍过去了,应不会有人来找你问这个的,我之所以告诉你,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谷雨笑道:“奴婢省得。”
*
回到傅府,傅谨语才一下马车,就被请去了松鹤堂。
松鹤堂里,除了傅老夫人,大伯母陆氏竟然也在。
傅谨语一见陆氏就脑仁疼。
傅老夫人虽市侩,但起码能威bī利诱,但陆氏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愣头青,油盐不进的那种。
跟她对线,无论输赢,都被气个半死。
“见过祖母、大伯母。”傅谨语上前给傅老夫人跟陆氏行礼。
傅老夫人板着个脸,不悦道:“昨儿我才发话不许你多去靖王府走动,你嘴上应承着,转头就又跑了去,耍我老婆子玩很有趣是吧?”
陆氏冷笑一声:“堂堂翰林家的小姐,却成日跑去靖王太妃跟前奉承,跟个哈巴点子狗儿似得,也不怕被人笑话。”
傅谨语:“……”
翰林家的小姐很了不起么?
奉承靖王太妃很丢脸么?
连和婧郡主这种勋贵出身且有封号的贵女,都上赶着到靖王太妃跟前奉承,还奉承不上呢。
这还不止,陆氏又斜了眼谷雨手里抱着的大包小包,不屑道:“家里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非要讨别个不要的剩饭跟下脚料来吃用?”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真是让您失望了。
布料靖王太妃跟秋表姑娘还没挑呢,就先紧着她来。
糕点也是靖王太妃特意叫厨房给她准备的。
待遇不知道多高呢!
不过她懒得跟陆氏跟掰扯这些,而是笑嘻嘻的嘲讽道:“母亲嫁妆虽丰厚,但家里开销大,我能讨一点就讨一点,好歹帮家里省些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