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崔九凌打算当严父,燚哥儿的教育问题归他,叫他自己去跟他母妃斗智斗勇去。
也就是这段日子他不在家,等他回来了,燚哥儿可就不会如此被惯着了。
从正院出来后,霜降迎上来,福了个身,笑道:“给王妃请安。”
傅谨语笑道:“哟,这不是崔侍卫的夫人么?今儿什么风,把你给chuī过来了?”
“王妃又打趣人家。”霜降嗔了一句。
然后跟上傅谨语的脚步,笑嘻嘻道:“我横竖在家闲着无事,就过来跟王妃说说话,若有能搭把手的地儿,那就更好了。”
霜降的男人是暗卫营统领崔棋,崔九凌这个主子下江南赈灾,崔棋自然得带人暗中护卫,现下也不在京中。
做暗卫的人,都是外头捡来或者买来的孤儿,自然也就没有公婆需要侍奉。
她一个人在家无趣,便时常来靖王府,到傅谨语这个昔日旧主跟前奉承。
白露翻了个白眼,哼道:“咱们王妃身边有的是人服侍,要你这个嫁到外头去的小妇人来献殷勤?”
她们两人一块儿长大,亲如姐妹,素日互怼惯了,霜降不以为意,也懒得理会她。
只自顾地对傅谨语笑道:“早起我去了趟王妃的粥棚,见灾民老实地jiāo验临时身份贴,领粥跟盖章,一切井井有条,好的很。”
顿了顿,又夸赞道:“傅诚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却极老成,不愧是王妃调/教出来的人儿。”
“母亲替我选的陪房,自然是好的。”傅谨语谦虚地笑了笑。
然后又听霜降幸灾乐祸道:“我们邻居就是李记米铺的东家,昨儿我跟他们家二奶奶一块儿喝茶时,听李二奶奶说咱们家大姑奶奶前儿又在她家米铺买了一百石米。”
一石折合市斤一百五十斤,一百石就是一万五千斤。
水患前米价基本在一两银子/石左右,夏收前粮价会有所降低,最低的时候能达到九百文左右,傅谨语囤积的那批粮食就是这个价格买的。
前阵子米价飞涨,曾高达十八两一石,户部出手整治,抓了一批扰乱粮价的商贩,这才有所回降。
但也只是降到了十一两左右,便再也降不下去了。
毕竟南边受灾严重,南边的粮食运不过来不说,且还得从北边调集粮食去赈灾,百姓又生怕断粮忙着抢购……
再多的粮食都不愁卖,粮价可不就居高不下?
一百石粮食,少说也要一千一百两银子。
啧,傅谨言这回可是大出/血呢。
傅谨语笑道:“难为你带来这样令人神清气慡的好消息,正好别个孝敬了我一箱子衣裳,料子都甚好,只是颜色不合我心意,你拿去穿吧。”
霜降是傅谨语身边伺候久了的,自然晓得这所谓的颜色不合心意只是托词。
靖王妃这样的身份,是如何都gān不出穿外头孝敬的衣裳这种跌份的事儿的。
下头那些人自然也晓得,但每年三节两寿照样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又偏了王妃的好东西了。”霜降立时喜笑颜开。
片刻后,她“哎哟”一声,笑嘻嘻道:“先前我们家老崔还教训我,说他又不是养不起我,让我别动辄就来王妃这里打秋风。”
白露立时瞪她,言下之意是,那你还来?
霜降撇了撇嘴,继续道:“被我当即就给骂回去了,他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那点子俸禄能顶什么用?再说了,能有秋风打为什么不打?莫不是个傻/子?”
白露:“……”
“你就欺负崔棋嘴笨吧。”傅谨语失笑。
暗卫营首领的俸禄,自然是十分丰厚的,只是崔棋的身份连枕边人都得瞒着,明面上他只是个小小侍卫,只能上jiāo普通侍卫的俸禄给霜降,否则便会让她起疑心。
虽说当初说亲,崔棋用的就是普通侍卫的身份,算不得骗婚,但终究有些委屈了他们夫妻,故而傅谨语时常变着法儿地贴补一些。
正巧霜降又是那种“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慡朗性子,没什么敏感脆弱的自卑心,在这事儿上可谓“主仆相得”。
几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风清苑。
才刚坐下没一会子,就有小丫鬟来禀报,说冯大/奶奶了。
“今儿人来的倒是全,你们商量好的不成?”傅谨语偏头看了霜降一眼,对小丫鬟道:“快请。”
冯大/奶奶不是别人,正是嫁给冯秀才的谷雨。
霜降立时辩解道:“这纯粹是赶巧了,冯家在城东,我近日也没那边去,已好久没见谷雨姐姐了。”
傅谨语笑道:“看来今儿是个好日子。”
想了想,又一拍巴掌,兴致勃勃道:“既然人来得这么全,正好庄子上送了新鲜的菌子来,我叫人做个菌汤锅底,咱们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