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语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圣母上身,非要救左燕熙于水火之中,人家也必定不会信的,毕竟她可是左燕清嫡亲的表妹。
人家必定以为自个是不忿左燕熙嫁的比表姐好,要毁她的良缘呢。
甚至还会将这事儿捅到宁王妃跟前。
可谓费力不讨好。
除非她得了失心疯,不然趟这个浑水作甚?
于是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左家嫡长女左燕熙跟宁王府二公子崔瑾的婚事很快敲定,两家开始走礼。
才刚走完纳彩跟问名两礼,就到了四月二十一,左燕清出嫁前一日。
古代讲究长幼有序,左燕熙为长,左燕清为幼,本该姐姐左燕熙先出嫁,方才能轮到妹妹左燕清。
但凡事都有例外。
先前左家跟柳家议亲时,请了尘大师帮忙合的八字。
了尘大师说左燕清八字轻,宜先于嫡姐出嫁,如此对两家才没有妨克。
故而柳家请期时才定了今年四月二十二的日子。
不然那会子左燕熙的亲事还没着落呢,如何都不可能如此早的。
*
出嫁前一日,是送嫁妆的日子,也是姻亲们给新嫁娘添妆的日子。
送嫁妆在午后,添妆则在上午。
故而用完早膳后,傅谨语便跟随母亲裴氏,坐上了前往左家的马车。
虽说同样是裴家的女儿,但大裴氏出门子早,那会子裴家在京城毫无根基,又是送银钱又是送书画的,颇费了一番心思,才让她成为户部侍郎左思齐的良妾。
良妾也是妾,得在正室手底下讨生活。
若正室是个不好相与的,日子想必十分不好过。
且她作为妾室,嫁妆不好盖过正室,明面上就只带了六万两银子的嫁妆进门。
虽然私底下另有不少体己,但显然跟裴氏的百万嫁妆没法比。
故而裴家人,包括裴氏在内,对大裴氏都心怀歉疚。
这会子大裴氏的女儿出嫁,裴氏特意拿出了个一千亩的庄子作为添妆礼。
比先前给傅谨语折腾辣椒等西洋作物的小李庄大了足足一倍。
除此之外,还有首饰、布料、毛皮以及药材等贵重物品若gān箱。
可见心里有多心疼这个姐姐。
傅谨语见裴氏如此,便叫谷雨在原本准备好的添妆礼之上,又加了一匣靖王太妃赏赐的点翠首饰。
到了左家后,她们母女俩的添妆礼往外一晾,顿时引得左家及其姻亲家的女眷们一阵惊呼。
别家给小辈添妆礼都是论件,她们可倒好,竟然论箱。
且还有一个足足良田千亩,旱涝保丰收的庄子。
不愧是当初带了价值一百万两银子嫁妆进裴家的傅二太太,出手当真阔绰。
而她女儿傅谨语,这个准·靖王妃,出手也毫不逊色,竟然给了一匣赤金嵌红宝首饰跟一匣点翠首饰。
前者倒罢了,虽值些银子,但也算不得多稀罕。
后者却险些惊掉众人的眼珠子。
点翠首饰一向稀缺,宫里的娘娘们手里也没几样,素日也舍不得上头,只要紧日子拿出来撑撑门面罢了。
她可倒好,一出手就是一匣。
而且样式都雍容大气,一看就是内造之物。
众年轻女孩儿更嫉妒左燕清了。
左燕清亲自将姨母跟表妹迎进内室,红着眼圈说道:“你们这添妆礼也太过了,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裴氏摸了摸她的鬓发,笑道:“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添妆礼丰厚些不是该当的么?”
左燕清抿了抿唇,这世上哪有甚该当的事儿?不过是看彼此的情分罢了。
不多时,裴氏闻讯,也赶了过来。
四人在内室其乐融融的说小话。
突然大裴氏的丫鬟chūn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了不得,表少爷叫人送了添妆礼来,竟是间东华大街上两层的铺子,听登记造册的王老头说,起码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呢。”
大裴氏笑骂道:“张口银子闭口银子的,成什么体统,也不怕被外人听了笑话。”
当然,这个外人说的外头那些左家女眷以及她们的姻亲,并不是指裴氏跟傅谨语。
说了自己丫鬟一嘴,把她撵出去守着后,大裴氏这才笑着对裴氏道:“秋哥儿先前应承说待清姐儿出嫁会送她一间东华大街的铺子,今儿果然就兑现了。”
想了想,又拍了拍傅谨语的手,笑道:“这事儿呀,还是托了语姐儿的福。”
大裴氏虽然身处左家内宅,但陪房不少,不是那等恁事不知的。
侄儿裴雁秋是走靖王的关系,才替裴家捞到了个皇商的名额,少不得要报答靖王一番。
但靖王向来清廉,是断不会收他的“谢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