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官家小姐看来,这中间有天堑之别。
不过傅谨言不同意直说便是,裴氏又不会bī迫她,偏她闹到傅老夫人跟前,让裴氏没脸。
裴氏好心当成驴肝肺,着实伤心了一阵子。
此刻女儿旧事重提,裴氏叹了口气,说道:“母亲省的。”
继女瞧不上商户出身的自个,继子只想从自个手里抠银钱使,她这么些年掏心掏肺,也不过是热脸贴冷屁股,裴雁秋一事之后,她彻底心凉了。
如今不过面子情。
横竖他们上头有祖父母跟父亲呢,往后是好是歹,总归不与她这个继母相gān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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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语吩咐人将饭菜重新热过,两人继续用膳。
饭毕,正吃茶呢,裴氏的另一贴身大丫鬟桑儿走进来,向裴氏禀报道:“二爷跟大姑娘在冬凌苑大吵一架,二爷负气出了府,大姑娘正抹眼泪呢。”
裴氏“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
终究操心惯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二爷身边可有人跟着?”
桑儿回道:“徐源跟捧砚都跟着呢。”
徐源是傅谨行的长随,捧砚是傅谨行的书童。
裴氏这才轻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然而她这口气也才放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再次提了起来。
徐源叫人传话进来,说是傅谨行跟人在倚红楼抢花魁抢的打起来,误伤了打下头路过的长信侯世子,被抓进顺天府衙门去了。
傅二老爷还不知歇在哪个楼子里呢,根本指望不上。
裴氏正打算亲自去松鹤堂求傅老太爷出面捞人,得到消息的傅谨语赶了过来。
傅谨语阻拦道:“您怀着身孕,外头那么黑,灯笼也不甚顶用,万一您要是摔了可如何是好?我去吧。”
摔重了,她直接损失一个弟弟/妹妹;摔轻了,剧情又回归原著,管家权再次落到傅谨言手里。
怎么算都划不来。
裴氏犹豫了片刻,到底没敢冒险,嘴里叮嘱道:“我叫人多提几盏灯笼,你把披风披上,路上走慢些,千万别磕碰着了。”
傅谨语一一答应,领着人赶去松鹤堂。
傅老太爷尚未安置,正在书房里优哉游哉的作画,闻言立时将笔给摔了:“孽障,竟敢学他那不成器的老子,跑去青/楼跟人争风吃醋,成什么体统?”
傅老夫人披衣出来,脸色也很不好看,但还是上前劝傅老太爷:“老爷您别忙着着急上火,且先修书一封,叫管家拿上您的帖子送去给顺天府尹,好歹先把行哥儿放出来再说。”
“顺天府尹就是头倔驴,别说是我的面子,就是皇亲国戚的面子,他都不肯卖,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傅老太爷瞪了傅老夫人一眼。
然后对傅谨语道:“回去与你母亲说,叫她多拿些银钱出来打点顺天府大牢的牢头,别让人为难行哥儿。再叫她打发人去寻你父亲,务必将他找回来。”
傅老夫人不解道:“找老二作甚?他能帮得上甚忙?”
“妇人之见!”傅老太爷没好气的白了傅老夫人一眼,说道:“老二是行哥儿的父亲,行哥儿惹了事,自然得由他这个父亲出面去周全。”
傅谨语拍马屁道:“还是祖父思虑周全,孙女这就回去禀报母亲。”
“去吧。”傅老太爷不待见裴氏这个满身铜臭的儿媳妇,但对孙女傅谨语并无恶感,态度还算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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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谨语回到二房正院chūn熙院,将傅老太爷的话转告裴氏。
裴氏忙吩咐人照办。
赶在宵禁之前,将浑身散发着酒气跟脂粉味的傅二老爷给寻了回来。
傅二老爷面白无须,头束青色发带,身穿青色直裰,与傅谨行有五分像,但比傅谨行还出色几分。
然而再好的相貌,也掩盖不了他软饭硬吃的低劣品质。
他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一见到裴氏,眉头就皱了起来,仿佛看到甚脏东西似的。
嫌恶道:“找我回来作甚?你不是怀上身孕了么?怎地,怀着孕还需要我卖/身?这般饥/渴?”
裴氏脸色顿时通红,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低斥道:“老爷,语儿在这里呢。”
傅二老爷这才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番屋内,见傅谨语歪在罗汉chuáng的引枕上,正斜眼瞅着他,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意。
顿时迁怒上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自个院子,赖在你母亲这里作甚?莫非还想吃/奶不成?”
这说的什么话?
傅谨语顿时怒了,坐起身来,冷笑道:“哥哥被抓进顺天府,我这个当妹妹的担忧的睡不着觉,跑来母亲这里听信儿……而您这个当父亲的,却只管在外头风/流/快/活,回来也不着急上火,竟还有闲心教训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