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打自个手里的“西洋退烧药”的主意?
那程贵妃可就白费功夫了,方才给崔九凌服用第二片布洛芬的时候,傅谨语就当着众太医以及丁大年的面,宣布过这是她手里的最后一片,若还不能退烧,她也无能为力了。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崔九凌若果真再烧起来,她会避开众人偷偷让他再吞服一片。
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她还是作羞涩状,谦虚道:“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女蒲柳之姿,又蠢笨的很,向来不讨长辈们喜欢,也就太妃娘娘慈善,不嫌弃臣女,肯叫臣女在她跟前走动。”
话里话外,将程贵妃排斥在外。
程贵妃也不知听没听出她的话音,面上却笑的更加和蔼,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她道:“不讨长辈们喜欢?那是她们没眼光,本宫就觉得你甚是讨喜。”
靖王太妃扫了眼程贵妃那只握在傅谨语手上的爪子,冷哼一声:“本宫难得有个看得顺眼的小姑娘,怎地,贵妃要跟本宫抢人不成?”
程贵妃笑道:“借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跟太妃娘娘您抢人呀。”
顿了顿,她又话锋一转,嗔道:“只是您拿傅二姑娘当gān女儿一样疼,臣妾却想替小六讨了她当侧妃。”
随即一脸笑意的看向靖王太妃,询问道:“太妃娘娘,您看这门亲事如何?”
“不如何。”靖王太妃想也不想就回绝,冷哼道:“本宫早就替语儿相看好了人家,她怕是没福当福王侧妃了。”
让她儿子福王纳傅谨语当侧妃,福王不但可以得到傅谨语外家裴家的财力支撑,冲着傅谨语救了自个跟阿凌的情分,靖王府也得照拂福王三分,真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程贵妃脸上笑意一顿,随即志得意满的说道:“太妃娘娘您不妨再思量思量?不是臣妾说大话,您看中的人,还能比小六人品跟才华更出众?”
崔九凌冷哼一声。
靖王太妃悄悄将手后移,掐了崔九凌的胳膊一把,示意他别吭声。
为了傅谨语的名声着想,在他俩掰扯明白之前,最好别露出端倪。
然后她哼笑道:“侧妃说的好听,不过是个妾,将来得在正妃跟前讨生活,若正妃是个不好相与的,语儿又这般天真烂漫,岂不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本宫替她瞧上的人家,可是要娶她当正妻的,光凭这一点,就qiáng出不知多少去呢。”
身为皇妾的程贵妃,有被内涵到。
转念一想,靖王太妃也不过是个皇妾,只是她运气好,太宗皇帝纳她的时候,孝惠太后早就薨逝二十来年了,这才让她这猴子称霸王。
程贵妃心里一阵咬牙切齿,面上却是笑道:“有爵位的王爷的侧妃,是有正经赐封的,还上皇家玉牒,寻常人家的妾室如何能比?”
靖王太妃冷哼一声,淡淡道:“寻常人家?语儿是本宫跟阿凌的救命恩人,本宫会替相看个寻常人家的子弟?莫非贵妃觉得本宫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
程贵妃自然不敢认这个罪名,才要辩解:“太妃娘娘自然不……”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靖王太妃打断,她侧头吩咐梁嬷嬷道:“去将皇帝请来。”
程贵妃脸色顿时一变,忙不迭道:“皇上一大早就赶来看王爷,这会子正睡回笼觉呢,还是别惊动他了。”
靖王太妃不为所动,哼道:“阿凌这个当叔叔的病人被他的小妾吵的不得安眠,他这个身/子康健的侄儿,有甚理由高枕无忧?”
傅谨语险些笑出声来,靖王太妃威武,要不是怕招程贵妃的眼,她都想竖大拇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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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歇下没一会子的景福帝,被丁大年给叫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崔九凌不好了,一骨碌爬起来,跳下chuáng/榻,趿拉着鞋就要往外奔。
丁大年忙不迭道:“靖王殿下无事。”
景福帝止住脚步,然后脸色yīn沉下来,起chuáng气发作,杀/人似的瞪着丁大年:“你最好有个要紧的缘由,否则就等着吃窝心脚吧。”
丁大年带着哭腔道:“奴才也不想惊扰皇上的,可是太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说贵妃娘娘在王爷屋子里大闹大吵,qiáng行要将王爷的救命恩人傅二姑娘抢去给福王当侧妃,把喝完汤药好容易才睡着的王爷给吵醒了……”
“胡闹!”景福帝立时脸黑如锅底,也不叫丁大年服侍,随手抓起件外袍,边往身上披边大踏步走出寝宫。
赶到靖王歇息的偏殿时,偏殿内正热闹着。
靖王太妃冷脸坐着,程贵妃正跪在她跟前,边磕头边抹泪道:“臣妾也是好意,想着傅二姑娘出身低微,怕是嫁不到甚好人家,便想让小六纳了她当侧妃,给她个好的前程,也不枉她救了太妃娘娘跟王爷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