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托词。
傅家真有甚要紧事儿,也轮不到裴雁秋这个傅家人向来瞧不上眼的“外人”来送消息。
“不不不,表妹千万别胡思乱想。”裴雁秋连忙摆手,免得傅谨语着急上火。
见傅谨语舒了一口气后,他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有句要紧话要问表妹,表妹可千万要如实回答。”
傅谨语笑道:“咱们是嫡亲的表兄妹,表哥只管问就是了,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雁秋问道:“表妹给我的马铃薯种子,是王爷替你搜罗来的,还是你自己从洋人手里得来的?”
傅谨语疑惑的皱了皱眉:“表哥问这个做什么?”
裴雁秋如实道:“我想用马铃薯替裴家谋好处,问清了种子的归属,我也好知道该将谢礼送给谁。”
傅谨语立时道:“当然是我自己从洋人手里得来的,跟王爷可没半点关系。”
谢礼她肯定不会让给崔九凌。
虽然他们这会儿你侬我侬,谢礼归谁都不打紧。
但万一哪天他们闹崩了呢?
还是自己收着好处,回头都记录到嫁妆单子里为好,如此就算将来果真闹崩了,东西也落不到崔九凌手里。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夫妻间这点子防备还是要有的。
裴雁秋立时笑了:“是表妹自己得来的种子,那此事就好办许多了。”
若归属权是靖王的,这事儿怕是就难了,很可能没搞头。
毕竟靖王不缺银钱,又不是那等敛财成癖的,想打动他可不容易。
不等傅谨语回应,他就豪慡道:“五万两金子,买表妹手里的马铃薯以及马铃薯的归属权,不知表妹可愿意?”
这个归属权的意思,是说对外宣称马铃薯是他家船队从西洋或是南洋得来的,傅谨语是沾的他的光才在自己庄子上种出了马铃薯。
傅谨语果断道:“成jiāo!”
原本她就打算借裴雁秋的手将马铃薯在全大齐推广开来,崔九凌反倒不合适gān这事儿。
他本就是遭人忌惮的铁帽子王,素日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呢,先前搞个酒jīng作坊就已经很招人眼红了。
得亏分了皇帝一成gān股,且这一成gān股还可以一代代皇帝传下去,有景福帝替他撑腰,这才弹压下去了那些嫉妒的声音。
若是再沾手马铃薯这种可以疯狂刷百姓好高度的物什,得个“万民拥戴”什么的,别说景福帝,就是太子,估计都坐不住了。
裴雁秋生意上锱铢必较,傅谨语想拜托他帮忙,不给好处是别想的,故而她都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准备了。
谁知这会子平白冒出来价值五十万两银子的谢礼,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傻/子才不答应呢。
顿了顿,她又讨价还价道:“我手里有三百斤马铃薯,但我最多只能给你两百五十斤,下剩五十斤我要留着明年开chūn做种。”
靖王太妃跟崔九凌都爱吃马铃薯做的菜肴,她好歹得留一些种子在手里,不然明年他们可就没得吃了。
“两百五十斤?泉州那边收获了两百斤,父亲替我做主分给了亲朋好友五十斤尝鲜,我手里还有一百五十斤,加上/你的两百五十斤,合计四百斤……”裴雁秋拧眉算起帐来。
片刻后,他眉头舒展开来,笑道:“四百斤马铃薯当敲门砖,尽够了。”
傅谨语关切的询问道:“表哥打算走谁的门路?”
可千万别说找崔九凌,他不能掺和这事儿。
好在裴雁秋是个知道分寸的,闻言答道:“自然是我义兄姚广禄的门路。”
姚广禄如今是户部福建司的郎中,他的马铃薯又是在泉州种植的,走他的门路上达天听,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傅谨语欣慰的笑道:“果然是个好门路。”
啧,跟表哥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就是好,根本不必自己费半点心思,更不需要自己擦屁/股,只管躺着收好处就行。
她才感慨完,就又听裴雁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其实,走秋府尹的门路亦可。”
傅谨语想起寒食节那日,秋钰芩父亲秋明泽对裴雁秋推崇备至的模样,不禁嘴角抽了抽。
秋明泽这条门路,兴许真能走得通。
她笑嘻嘻的说道:“那表哥为何没选后者呢?”
“因为不想叫秋府尹误会我与他相jiāo是另有所图。”裴雁秋gān脆利落的回答。
傅谨语立时“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可是,表哥与他相jiāo,的确是另有所图呀。”
裴雁秋耳尖一红,讪笑道:“这不一样。”
傅谨语挑了挑眉:“一个是图人家的权势,一个是图人家的闺女,有甚区别?莫非图人家的闺女更清新脱俗一些?”
裴雁秋“哗”的一下展开折扇,自信满满的说道:“秋五姑娘这样品貌俱全的女子,当世只有我方能与她相配。也只有嫁给我,她才能幸福快乐。我图她可不叫图,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