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谨语推辞道:“我笨嘴拙舌的,哪里担得起这个重任?表哥快别折煞我了。”
裴雁秋也不劝说,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张礼单来,递给白露。
白露转呈给傅谨语。
他笑眯眯道:“不知这第一份儿谢媒礼,表妹可还满意?”
傅谨语展开礼单,随意扫了一眼,就被上头诸多的“珍珠、金刚石跟水晶”等字样给险些闪瞎狗眼。
她果断改口道:“谢媒礼不谢媒礼的不打紧,关键是不忍心看表哥一把年纪了还打光棍。”
虽然她已经算是个富婆了,手里的银钱够她奢侈挥霍几十年,但谁会嫌钱多呢?
况且如今她是要当娘的人了,得努力给娃儿攒奶粉钱不是?
然而赚钱大计却遭到了崔九凌的无情反对:“不行,你如今才刚有身孕一月,正该是安静待在府里养胎的时候,折腾这些有的没的做甚?”
又不是揭不开锅了,需要她抛头露面从亲戚手里抠银钱过活。
裴雁秋忙解释道:“表妹是我嫡亲的表妹,我怎可能不顾她的安危,只想着自己的事儿?自然是等她三个月后坐稳胎相了再来替我操持。”
了尘替他算过一卦,说他跟秋玉芩是天定的姻缘。
既是天定的姻缘,晚两个月再说亲,想来也不会有差池。
崔九凌这才勉为其难的颔首。
*
于是在裴雁秋的金钱攻势下,傅谨语最终还是接下了这做媒的差事。
两个月后,于十月初二这个huáng道吉日,坐着软轿去了秋府。
因今儿只是上门去跟秋家人透个口风,并探听下他们的意思,傅谨语既没请官媒婆同往,也没事先递拜帖。
故而秋家人得知靖王妃上门的消息后,顿时都惊了。
要知道自打靖王妃有孕,靖王太妃跟靖王拿她当眼珠子一般护着,别说出府了,出卧房门都兴师动众,一帮人前呼后拥的,生怕她磕碰了哪里。
这会子她竟然突然上自家门,莫非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
待弄清楚她的来意后,秋家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怔愣。
裴雁秋是秋府的常客,是秋明泽的忘年jiāo。
若非差着辈分,秋明泽一早就跟他桃园结义了。
谁知他将人当兄弟,人家却想当他女婿。
但也不得不承认,想找个比裴雁秋更出色的女婿很难。
秋明泽脸上神色变幻来,变幻去,最终只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臭小子,瞒得可真严实。”
秋大夫人看向秋明泽,犹豫道:“老爷……”
秋明泽抬手在她手背上一拍,然后对傅谨语道:“此乃小女的大事,成与不成,为表矜持,原该过些时日再给信的。”
傅谨语颔首:“理应如此。”
秋明泽又道:“但王妃身怀有孕,让您为小女的事儿一遍遍往鄙府跑,我们哪里当得起?”
不等傅谨语回应,他又扭头吩咐秋玉芩:“你带王妃去后花园逛逛。”
言下之意,给点商议的时间,他们今儿就可以给她答案。
傅谨语当然没意见,能少跑几趟腿,对于她一个大肚婆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她立时笑道:“早就听闻舅舅家的花园景色别致,今儿总算有机会领略一番了。”
*
在秋玉芩的搀扶下,傅谨语缓步走到了秋府的后花园。
正值初冬,气温还未大幅度下降,后花园里jú花还未彻底凋谢,风景还算不错。
傅谨语边赏花边笑着打趣秋玉芩:“你的终身大事,就由着父母替你做主,自个一句也不插言?”
秋玉芩动辄见了裴雁秋就脸红,傅谨语还以为裴雁秋小动作不断,已然讨得了佳人芳心呢。
“我不比表嫂,能做自己的主。”
秋玉芩这话说的自然,半点怨怼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般。
傅谨语才要张口,又听她说道:“裴公子再有本事不过的一个人儿,若能嫁他,自然是好的;若不能,说明我们没有缘分,qiáng求也无用。”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她就说嘛,果然裴雁秋的那些小动作还是有用的。
只是秋玉芩作为一个诗礼之家出身的大家闺秀,能委婉说出这样的话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傅谨语笑道:“你猜舅舅、舅母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秋玉芩垂首不语。
半晌后,才轻声道:“我猜不出。”
傅谨语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笑道:“表哥向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裴雁秋既然敢请自己这个靖王妃上门给他做媒,说明心里已有足够的把握。
否则,若是被拒绝了,他自己丢脸是小,她靖王妃的脸面往哪里搁?靖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秋玉芩一怔,随即脸慢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