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那一千两银子的“束脩”。
傅谨语眯眼笑道:“王爷放心,臣女不会忘的。”
那可是足足一千两银子,普通人家能用五十年呢,她怎可能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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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傅府的马车上,傅谨语不免有些心虚。
离家四日,虽然她打发了谷雨回府说明情况,但她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外,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裴氏哪可能放心?
只怕这几日,都没能好生吃睡。
再者,自个用西洋退烧药救了靖王的事儿想必早已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傅老夫人只怕又要借题发挥了。
谁知傅府里正乱着呢。
从听到她回府的消息赶来迎接的谷雨口里,傅谨语得知了缘由。
原来自个离府期间,先前被崔沉派人揍的鼻青脸肿的傅二老爷伤彻底好全了,于是旧事重提,向傅老夫人索要现下在松鹤堂当差的立夏。
傅老夫人心知他正当旺年,裴氏大着肚子,身边没人服侍不行,且立夏也已在松鹤堂待了两个来月了,赏赐给他当通房,外人也说不得什么。
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叫人看了huáng历,定下明儿替立夏开脸。
谁知今儿一早醒来,小丫头去给立夏送洗脸水,发现她竟然用裤腰带悬梁自尽了。
这会子,傅二老爷正在松鹤堂闹呢。
傅谨语脸色沉下来。
她原以为傅谨言会用原著里头的法子对付立夏呢,这样将来立夏摸回京城复仇时,还能坏了傅谨言的名声,给她添添堵。
谁知傅谨言竟然换了个方式,gān脆利落的结果了立夏的性命。
如此,倒是便宜傅谨言了。
傅谨语咬了咬后槽牙,果断抬脚去了松鹤堂。
不能如此便宜傅谨言,就算奈何不得她本人,也要从她身上撕扯下块肉来。
松鹤堂里,傅二老爷抱着立夏的尸/首,嚎哭着指责傅老夫人:“您就是见不得儿子好,好容易儿子看上个人,您竟然将她bī死……我的立夏啊……”
傅谨语险些笑出声来。
这叫什么?狗咬狗一嘴毛?
若不是要坑傅谨言一把,她还真想看下去,看他们能咬到什么程度。
她抬脚走进东次间,一脸惊讶的说道:“这是怎么了?”
目光触及傅二老爷怀中的立夏,顿时“啊”的惊呼一声,捂嘴倒退几步,惶恐道:“立夏怎么死了?”
“她自个悬梁自尽了。”傅老夫人机械的应了一声,随即仿佛才发现傅谨语一般,冷哼一声:“哟,我们的二姑娘总算舍得回家了?不知道的,还当是你是靖王府的姑娘呢。”
傅谨语扯了扯嘴角,这话说的,以为她很稀罕当傅府的姑娘?
她懒得理会傅老夫人的冷嘲热讽,还是办正事要紧。
于是她戏jīng上身,一下扑到傅二老爷身边跪下,边从傅二老爷怀里抢人边哭嚎道:“立夏啊,立夏,你怎么这么傻,竟然想不开呢?有甚委屈你跟我说呀,虽然你到祖母跟前当差了,可你到底是服侍我十几……”
哭嚎道一半,她“啊”的一声惊呼,指着立夏颈后jiāo叉的勒痕,尖叫道:“立夏不是自个悬梁自尽的,她是被人勒死的,这颈后的痕迹就是铁证!”
感谢前世看的《名侦探柯南》、《大宋提刑官》等电视剧,自尽跟勒死的区别,这等简单的法医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傅二老爷听风就是雨,立时跟着尖叫起来:“什么?立夏是被人勒死的?谁?是谁勒死她的?”
傅老夫人皱眉,斥责傅谨语道:“小丫鬟珊瑚进去时,亲眼瞧见她挂在房梁上,分明就是悬梁自尽。”
傅谨语信誓旦旦道:“祖母,孙女可没胡说,立夏颈后的jiāo叉勒痕就是铁证。先前靖王爷跟幕僚说话时,我听的分明,王爷说辨别自尽还是被勒死,单看颈后勒痕是jiāo叉还是不jiāo叉就知道了。凡是jiāo叉的,必定是被人勒死后又挂到房梁上去的。”
她一个闺阁女儿家,说这些话肯定没人信,把崔九凌给搬出来说事儿,如此才有说服力。
不光如此,她还爬起来,转身扯下谷雨腰间的汗巾子,给傅老夫人跟傅二老爷当场演示起来。
她在汗巾子缠到谷雨脖子上。
先是垫脚,双手捏着汗巾子平行高举,充当房梁,嘴里说道:“自尽的话,人的重量下压,绳子如何都可能在颈后jiāo叉。”
然后在谷雨脑后jiāo叉,说道:“要将人勒死,必须要在颈后jiāo叉,否则没处使力。”
这演示简单易懂,傅老夫人跟傅二老爷亲眼瞧完,心里已是信了八/九分。
然后又听傅谨语到:“王爷说了,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不必仵作出马,衙门里但凡断过案的老爷们,随意瞧一眼,就能辨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