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谢凤西管明珠叫格格,赵丰年顿时哈哈大笑:“格格,还格格哈哈,大清都亡了,还什么格格,格格能上街去卖豆腐?凤西你要笑死我……诶你打我gān什么!”
他还没笑完,谢凤西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面,给他打得一趔趄。
“你懂什么,你是没瞧见过顺王府当年的阵仗,金明珠当年骑着洋马过大街的时候,说不定你爹还跪过呢!”
赵丰年趔趄一下,回头笑嘻嘻地:“那这么说,你见过你跪过了?”
谢凤西一抬眼,还不等他动手,赵丰年已是跳着跑开了去,秦善在背后偷笑,三人笑闹一团。
闹过,谢凤西要去寻城中的两个二流子报仇,那两个人住在破庙里,平日里没个正经事,在城南一带调戏良家妇女,截道要钱,谢凤西三人正巧路过,就厮打了起来。
那两个无所谓,谢凤西这个北城的小霸王,人人都认识,这就追了府上来,闹了一通。
谢凤西的亲爹不问缘由把他打了个屁K股开花,那两个二流子反倒得了几个钱走了,这件事没完,一说要去寻事,赵丰年又出了一个主意。
“去我们家药铺,拿点泻药,找准了机会下到酒里,让他们喝了可就有好戏了。”
光是拉肚子,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想把人扭去见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被调戏过的妇女不肯作证,还不好办。
三人商议了一通,这就往正良药铺来了。
到了药铺门前,因为逃学还不敢大摇大摆地进去,翻墙先进了后院。
赵丰年走在前面引路:“你们跟在我身后,我到铺子后面去拿,别的我不认识,光只是这泻药可拿了好多回,小心点,别让人瞧见。”
谢凤西和秦善这就跟了他的身后,到了铺子后面的耳房,里面层层叠叠都是小匣子,秦善在窗口望风,赵丰年一顿翻找。
谢凤西闲来无事,就倚在门口随处打量着。
这耳房跟前面药铺是通的,偶尔能听见前屋的动静,正是百般无聊,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这贝母每日要服多少才行?是给小孩子喝的。”
谢凤西眼帘一动,快步走到前屋隔间,抬指挑起了前面的布帘,从指尖错落处能看见金明珠一手提着药包,正和药铺的大夫说着话。
她身姿丰腴,肤色很白。
那jīng致的眉眼,一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少女落成,更有一番貌美的富贵态。
少年微偏着脸,细细看她脸上神色,退婚以后竟然没有半分的萎靡颓色,反像是故意打扮过了,气色好得很,又娇又美。
他这边看着,那边大夫和明珠说着话:“晓凤咳嗽了?你只需记得,每日不要超过十五克,熬点冰糖白梨也可以。”
金明珠当即谢过,才要走,药铺前门一开,一男一女进了铺里。
冤家路窄,是陆明书和金书瑶。
这三人的爱恨纠葛在北城早就传开了,谢凤西也听说了些,他虽年少,但也知道金明珠和陆明书的婚事,就是因为金书瑶才退了的,不由多看了两眼。
很显然,金明珠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的,是以好像怔住了。
谢凤西正是看着她,赵丰年找到了泻药,好奇地探身过来也一起看,这小子看见明珠顿时乐了:“诶那不是你……唔唔……”
话未说完,谢凤西已经捂住了他的口鼻,拉着他退了下去。
帘子一落,顿时隔绝了前面的所有人,赵丰年被谢凤西拖了下去,直挣着,到耳房边上了,这才推开他手,站直了身体。
“谢凤西,你gān什么!”
谢凤西掸了掸身上的灰:“来gān什么的忘了?让人发现你了,你还能出去?”
赵丰年一下蔫了:“说的是说的是,走走走,咱们赶紧去破庙那边寻那两个二流子去。”
说着,他推着秦善往出走了,谢凤西走在最后,到了耳房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隔得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他顿了顿足,眼见着赵丰年和秦善走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晓凤有点咳嗽,金明珠是来药铺买药的,她对正良药铺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当年她把离家出走的陆明书追了回来,jīng心照顾了他一阵子,陆明书一病不起,因此她与正良药铺结缘,跟着老师傅学起了药膳,后来更是白手起家,借钱开了药膳房,把陆家救活了。
正良药铺就是她那药膳药铺的前身,这辈子,她没有跟赵大夫学医,但是看见这老大夫也亲切得很。
说来也巧,才刚说两句话,就遇上了陆明书和金书瑶。
陆明书是被金书瑶拉进药铺的,看见明珠顿时站住了。
金书瑶身上穿着白色的洋裙,踩着粗跟皮鞋,走起路来微扬着脸,真是chūn风得意:“明珠,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了啊,你来买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