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后好好替兄弟们照顾家里,他们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
这话说的很是沉重,算账谁不想,只是纪律如山,他们不能,不能啊!
“就这么算了吗?那兄弟们,就这么白走了?”一个个糙汉子,眼睛全都湿润了。
这怎么行,怎么行啊。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伤害兄弟的仇人在眼前逍遥快活,他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想挣扎,想报仇,可所有的所有,全都沉寂在那一个不住颤抖的倚背下。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有些怨可以忍,但有些怨忍不了!
仇恨的种子,在一个个人心中生根,只要时候合适,随时都可以破土而出,汇聚成广袤的森林。
“都散了?”胥江有些嘶哑的声音悠悠的传出来。
一个年轻的女人轻轻的把烟放在桌上,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出去把门带上。
过了良久,胥江才把椅子转回来,此时,他的眼眶早就肿的像一个水蜜桃。
水润润,红彤彤。
就现在这个状态,只要走出去,压根不用问,人家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颤抖着手,点燃了一只烟。
他也不抽,就这么看着那白色的烟雾盘旋向上,嘴边有笑,但笑不达眼底。
眼神没有焦距,只有一片虚无。
叩叩,门从外边被敲响,姚倩急匆匆的走进来。
边走边说,“刚才有人过去找我,说是你要紧急调用一百箱营养液,你不……你这是,怎么了?”话说到一半就对上了胥江的水蜜桃眼。
这一眼,把姚倩震的都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胥江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外部影响滴出马尿来。
可要不是外部影响,那又会是什么呢?
这一刻,脑海中蹦出无数猜想,可还没蹦跶多久,就被一一否定了。
既然猜不到,那就只能找了,眼神在整间屋子里打转,最后定格在一张鲜红的白纸上。
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很多东西,但因为距离的问题,看的不是很清楚,正当他想走前几步细看的时候,胥江突然拿过一些书册,把纸盖上了。
“东西是我让他们去拿的,怎么,你有意见?”
意见,当然是有的,只是……
刚想说话,之前的那张纸就在眼前晃来晃去,摇摇头。
“没什么,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够不够,要是不够,我再添点。”话刚出口,姚倩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不好,要说这个,要是答应了怎么办?
每天的产量总共也就十箱,这要是都许出去了,下个月的供应可就有些麻烦了。
“不用了,你也不容易。”胥江摆摆手,坐直身子,“大家都指着你们吃饭呢,钥匙都给了我,那其他人就麻烦了,照旧吧,加工费我一时可能给不了,你宽我些天,行吗?”
他憔悴的样子,看的姚倩心里只发堵,可他这个人要是不想说,你就是拿刀架着也逼不出半个屁来。
姚倩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能做的,也就是多宽限日子了。
点点头,出去了。
另一边,研究所的八卦小能手,终于从她不知道拐了多少道湾的亲戚嘴里听到了外边的消息。
得到消息后,她并没有和以往一样,大喇叭似的搞得人尽皆知,反倒是悄悄来找余悦琪,想要商量出一个对策。
这方面的事情,余悦琪也是个门外汗完全不懂啊,兜兜转转间,这个消息就到了姚倩那。
再综合驻防这些天的种种迹象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打算给家属们一些补偿。
这个事情,本可以放到台面上来做,可他们为了不压低士气,竟然……
“师兄,师兄,你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啊?”余悦琪还在等他的回答呢。
见他半晌没有动静,又喊了几声。
姚倩回过神来,翻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思索了好一会,才问道:
“咱们还有多少可以活动的货,能不能拿一些出来补贴?”这话问的是那些私下里抠出来的东西。
闻言,余悦琪有些发愣,不确定看了姚倩一眼,“真的要这么做?”
“她们比咱们更需要那些东西,记得处理好一些,免得护不住。”
“我要是没记错,你也和她们……,你应该明白在这种时候有多难,咱们将心比心吧。”
将心比心,余悦琪眼睛拼命的眨,嘴角不停地开合,终究什么也没说。
吸了吸鼻子,转身出去安排事情了。
说是安排,其实也没什么好弄的,当初为了好取用,都是包的好好的,只要拿出来就行了。
只是……
“要是不想拿就不要拿,这种时候,谁的日子不苦啊,凭什么就要咱们支援,后勤的,哪个不是福得流油啊!”不知什么时候,周舟也到了。
“不需要的时候,一个个蹦跶的和跳蚤一样,到用的时候了,一个个全变成哑巴,屁用没有。”
周舟这话虽然糙,但说的全在理,后勤那些人不提也罢。
“你少说几句,隔墙有耳。”
周舟切了一声,“我怕个屁,就是那帮怂货在眼前,我也照说不误,敢做不敢当,还有脸说自己是个男的!”
“我和你说,就这种没担当的,白送都不要。”嘴里虽然不停在埋怨,但手下的速度却是半点不慢。
不仅按照分配的量抽,还额外从自己的东西里多拿了一些。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这种。
情绪和道义分的很开,该给的,她不会少,可不该的,半粒米都别想拿。
此时已经是傍晚,天快黑了,这时,也是一天中难得的停雨时间。
她们得赶在雨再次下大前把东西交出去,晚了就得付出一双鞋的代价。
说起来也是奇怪,京都的客人来之前,这里是完全没有蠕虫的,可他们走后,却像是雨后春笋一样,一夜之间哪哪都是。
安全区的人哪里见过这玩意,眼睁睁的看着家具在面前消失,那种恐惧,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