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第一张皮子剃下来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在经过五个小时的奋战后,五张皮子总算是剥下来了,而此时,天也亮了。
余双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余双此时跟离开前完全不一样,之前还算是红润的脸庞,此时却显得有些苍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睛里也没有了神采。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这热火朝天的场面,一颗心噗通一下,掉进水里。
咕噜,咕噜。
好半晌都没有浮上来,人就和个木桩似的,动也不动,笑也不笑。
“还站那干什么?过来帮忙啊!多大个人了,手里一点活都没有,怪不得兰英不要你,就你这样的,要不是我儿子,就是贴钱,我都不要……”
这余双没有回来,余母也没想着要数落他什么,可一见到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无名火。
蹭的一下,涌上心头,把余双烧的晕晕乎乎的。
“奶奶,你别和我爸置气,他就是那么个人,为他生气,不值得。”余贝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然后就看到余母抄起祖传的鸡毛掸子,嗖的一下,就砸出去。
余双看到有东西砸过来,下意识把头一偏,鸡毛掸子咚的一下,砸到门上。
“啪嗒。”
直到这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余双才把自己从爪哇国里边解救出来。
捡起掉落的鸡毛掸子,满脸忐忑的站到余悦琪身边。
歪头问道:“丫头,你觉得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余悦琪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刚才都在干什么呢?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可别连累我。”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手却非常诚实,拿过一旁闲置的刀,塞到余双手里。
至于余双能不能懂她的意思,那就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妈妈,她帮谁都是错啊。
递了刀后,余悦琪就不再关心他们之间的小矛盾了,拿起一把砍刀,开始切肉。
按照过去处理变异鼠肉的经验,在鼠死亡后七个小时左右,肉会进入僵直状态,但这个状态维持的时间特别短,不到三个小时。
要是不能充分把握住这三个小时,肉很快就会腐烂阶段,一旦进入,口感上就会差很多。
不过,这并不是最要命的。
要命的是,一旦进入腐烂期,肉就会散发出一种非常独特的气味,当这种气味与空气接触,就会产生化学反应,从而将血液中蕴含的有害因子扩散到全身,届时,好不容易弄回来的食物就会变成剧毒。
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得看运气了。
据说,这个变化是随心而变的,你心里害怕什么,它就会变成什么。
“不是你这么切的,要切成一厘米见方的肉块,这样才能干的更快。”
正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东西,耳边突然响起平静无波的声音。
下一秒,手里的刀,就被抽走了,抬头一看,余爸站在对面。
拿着一个没有灵魂的盒子,往里边塞肉,分割成肉条。
“你看着我做什么?赶紧切啊,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能能切多少切多少,至少得有一头,咱们才不亏。”
“既然知道我们切不了多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卖力?眼睁睁看着肉坏掉,心不疼吗?”
“你懂什么。”余爸抽空白了她一眼,“做不了浪费,和刚好做完,那是两回事,我宁可做那个浪费的人,也不愿意,做那个刚刚好做完的。”
余悦琪:“……”
父女两个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条线上,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种行为完全就违背了量力而行的传统美德,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一味贪多是不对的。
到她爸这,怎么就变成……唉,男人心,海底针哟,看不懂,看不懂。
心里不住腹诽着,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慢下来。
就在父女俩为切丁忙碌的时候,余母也将手头上的事情移交给余双。
自己则去做准备工作,在路过余贝贝的时候,顺手把人叫醒。
用一袋海苔脆片作为交换,让余贝贝烤那些切好的肉丁。
等烤到四面金黄后,就换上新的继续烤。
处理到这里,基本上就没有毒素化的可能了,步调可以稍微放缓一些。
等烤出来的肉丁有一小框后,余母就抱着肉丁进厨房去了。
厨房里,铁锅以及烧红,肉丁一放进去,就吱哇乱响。
拿出一个大木铲,人站在灶台上,不停的翻炒,避免粘锅。
等炒到肉粒缩水,水分基本上没有后,加工过程,才算完。
炒完一锅,余母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了,炒肉丁可比干一天的重体力,要累的多。
放在平时,她早就撂挑子不干,或者找人替代她了,可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变成一个机器。
一个字——炒,就完了。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天边的浮云。
奢侈品嘛,眼睛看看就完了,拥有,那是不可能的。
起初余母心里还盘算要多弄几个味道出来,改善一下口感。
口味多一些,日后无论是拿出来卖,还是自己吃都能多挺些日子,免得嘴里都是一个味。
虽然现在日子过得不是很好,但日子总归是自己的呀。
总不能因为外在条件苦,就把自己往苦水里按,那样多没劲啊。
知道他的想法后,余爸立马给给出两个字:呵呵。
当时她还觉得余爸讨厌,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
人家那是呵呵,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事实。
她能把一个口味做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再想多,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了,分几次加工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加工有时候和打仗其实还挺像的。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那股劲一旦断了,基本上就没有续上的可能。
因此,她不能停,也不可以停。
屋顶,乖乖懒洋洋的趴在楼面上,大尾巴不停的摆来摆去,眼中不时闪过几抹精光,也不知道,是在防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