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视线互相拉扯,一方是热诚的,一方掺杂着一丝疲态。
柏菡撇开眼,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一部华语片戴上耳机,隔绝了机舱里的隐隐杂音。
如今他们的推拉中,晏沥是奔向她的一方,而她是举棋不定的,遂以逃避作为暂时的答案。
飞机落地前,柏菡和田田提前招呼了声,一落地就飞速向外狂奔,她的行李箱很小,满足能随身携带的规格,省去了等行李的步骤。她赶在晏沥和Eric出来前迅速乘地铁回到了市区。
见过长白山的冰雪天地,临城的雪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这几日雪停停下下,势头在减,灌木丛中积着的雪只剩薄薄一层,地面都被扫得gān净,露出石灰色的柏油路。
柏菡推开家门,尹子妍正坐在沙发里两眼放空,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Surprise!我回来啦!”柏菡放下行李,双臂一展,与她打招呼。
尹子妍这才回过神,“想死你了!”
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尹子妍从锅里拿出她煮好的面条,分出两碗,与她面对面吃着。
“工作怎么样?”尹子妍问,“最后一天看到天池了吗?”
“挺好的。看到天池了,运气很不错。”
“听你说晏沥也跟去了,你们发生什么了吗?”她执着筷子末端,一圈圈地把面绕起来,塞了一大口入肚。
闻言,柏菡的舌尖抵了抵上腔,抿起唇,犹豫地看着尹子妍。
尹子妍看到她的眼神,打量思忖了几秒,“看来是发生了呢。”
她放下筷子,与碗摩擦出清脆的一声,“亲了?睡了?还是和好了?”
“亲了。”
尹子妍笑了,“没忍住?”
“没忍住。”柏菡如实回答。
“没睡没和好?”
“没有。”
尹子妍点着头,往面里又加了些辣酱,“那也不算什么大事。”
是吗,柏菡搅了搅坨了的面,“嗯。”
“我和赵铭奇,睡了。”尹子妍波澜不惊地开口,一边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差点。”
这口大喘气,着实把人惊得够呛。
“咳咳——”气管被呛到,柏菡咳得霎时脸都红了。
怎么会?她满心疑问。但不好意思问,只说了一声:“嗯。”
尹子妍倒是没有顾虑,平铺直叙地陈述了事情的发生,“你知道我爱喝酒,那天喝得半醉遇到了点事,又碰到了他。我差点把他qiáng了。”
“等等?谁?”谁把谁?
尹子妍直视她,一字一顿,“我把他,”随即皱了眉,“喝酒误事,我打算戒了。”
戒了好。
“那他?”
“他没说什么,哦,说了一句不能趁人之危,用被子把我捆起来了,”尹子妍失笑了一刻,又回到严肃,“第二天一早我趁他没醒就溜了。”
她要是断片了也就罢了,最尴尬的是她记得一清二楚。
在和赵铭奇的关系里,她一下就从狠心拒绝的人变得有那么一点心虚了。
“菡菡,如果他来问你,或者他让晏沥来问你,就说我不在家,你不知道我在哪。”
尹子妍烦心地揉了揉头发,继而叮嘱她。
“好。”
不过是去了趟长白山,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互相受到了对方的影响,柏菡和尹子妍选择了同样的步调。
一个躲着晏沥,一个躲着赵铭奇,互相打掩护。
颇有点拔什么无情的意思在里头。
就连刚离婚那会儿,她都没这么躲过。
对于柏菡来说,她和晏沥的情感是明了的,在除了情感以外,他们之间存在太多芥蒂。热情与冲动过后,每每当她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看不到未来的美好。
她现在就像被困在杂乱缠绕的毛线团里,找不到出口。
至于尹子妍,她是单纯的有些心虚。
一片混乱的境况中,寒假来临了。
艳阳晃晃的白天,街上也多了些年轻的学生面孔,给临城带来了一些朝气。
寒假一来,意味着剧组得马不停蹄地赶到临城一高,尽可能多地在寒假期间多拍一点,减少开学后需要占用的周末,最大努力不影响到学生。
chūn节期间,剧组成员沟通好了换班,除了统一休息的年三十至初三,每人有几天空档时间。
柏菡随组进校的时候发现这么多年了,门卫大叔还是没变过。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柏菡,认出了,却记不清名字。
“噢噢!你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哎反正我记得你。”
有钱人,成绩顶尖,还长得特别漂亮,很难忘。
剧组里有人提了一嘴,说晏总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之前嘴碎的人便背过身,降低了分贝小声唏嘘:“原来认识这么久了?你说柏编入行这么点时间就当上主编剧了,是不是因为有晏总这座靠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