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沥站在原处不动了。
喉结滚动,耳根和眼眶皆红了。
柏菡走近他,嫣然一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回神。”
晏沥忽地抓住她的手,喉头微哽着问:“你真的不想再拥有一个婚礼?”
柏菡捏着他的指尖,晃了晃,浅笑着说:“不想。”
无人知晓那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的心中是想还是不想。
又也许他们都是想的,才不约而同地穿了西装和纱裙来。
但她似乎又想留下这点遗憾,又或是真的觉得婚礼累,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辨不明白,但这样足够好了。
填资料、签字,一气呵成,工作人员笑着祝福他们,还不忘称赞一番他们很有仪式感。
与离婚那日来截然不同。
走出门前,柏菡重新披上了羽绒衣,晏沥弯下腰替她把长长的拉链拉起。
门外冰雪世界,从出了门的那一秒起,他们便手拉着手一路小跑。风簌簌地刮,迎面而来,可他们脸上却扬着止不住的发自内心的笑,越笑越开怀。
柏菡仰起头,呼出一团氤氲。
“晏沥,我现在超想跳起来喊一句‘我们结婚啦’。”
她张着嘴跑,吸进了冷气喉咙有些gān涩,停下来弯腰喘气,却仍旧停不下来笑意。
晏沥凝眸看着她,牵动着唇角,但也是一贯的没有大表情。
可柏菡刚直起身子看向他,却见他挣开了双臂,对着天高喊了一句。
“我们结婚了——”
柏菡错愕地看着他,他仍保持着举手的姿势,低下头。
柏菡在他脸上见到了从没有过的笑容,那样肆意又张扬,那双桃花似的眼睛里满是爱的释放。
雪落在他的黑发上,路上行人投来目光。
柏菡深吸了一口气,学着他张开了双臂,高呼一声:“我们结婚啦——”
笑得眼都完弯了月牙,止不住咯咯声,仿佛是得到了欢喜之物的孩子,纯真明媚。
“我爱你。”
“我爱你。”
声音同时响起,重合jiāo叠在一起,一沉一软,万分契合。
肆意过后,柏菡扑进晏沥敞开的怀抱里,捂着脸。
“有点丢人。”
“不丢人。”晏沥说。
门口的保安听到了声音从保卫室里走出来,眯着眼睛打量着二人。
哟这不是那天穿着huáng裙子来的姑娘吗?怎么又结一次婚?
再一看,还是和同一个人?
他捧着热乎的玻璃杯,笑着看向新人。
他听见了他们的高呼,那样发自内心的。一点也不奇怪,他在这儿看得多了。
恨到深处哭着走的,爱到深处一步一跳一高喊雀跃着走的,比比皆是,天下人的爱情皆不同,又皆有相似处。
·
赵铭奇和尹子妍百忙之中抽空来他们家祝贺,看着理了一地的行李。
“你们要gān嘛去?”
柏菡回头笑道:“蜜月。”
“这么冷的天,只能看雪山吧?”
“所以我们先去南半球度个假,再去芬兰看极光。”
“好慡,我也想结婚。”赵铭奇说着眼光瞟向了尹子妍。
后者却没什么反应。
尹子妍对着柏菡说:“路上小心。”
“嗯。”
长途跋涉,二人终于抵达了毛里求斯东海岸的度假村。
碧如晴空的海洋,净化了柏菡心中一切积攒的压力,开阔视野中的海天一色,一切豁然开朗。
这几日他们吃得舒服,玩得也舒服。
气候温暖,时不时下水游一会儿,晏沥站在岸上也被柏菡拖下水在浅海处走了走。有时在酒店的泳池里教他游泳,说到底他怕水,这成了他唯一一样学得极慢的事情。
但也正是因为有柏菡在身边,他才有胆子克服恐水,在她耐心的教导下,一步步尝试。
柏菡看着他有些láng狈的样子,笑着扶在泳池边。
她在白天嘲笑他,晚上就被讨了回来。
窗外有树林遮挡,但柏菡仍旧不敢开灯。
蜜月时晏沥仿佛有用不完的jīng力,几乎每晚都缠绵不休。
嘤咛呢喃声不断,柏菡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只觉得意识都飘到了天边。
她望着窗外透过枝叶的盈盈灯光,紧紧抓着晏沥的背,有时不小心挠出一条痕迹来。但她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玫色的花绽放在每个敏感地。
最后到她不好意思穿泳衣出去为止。
柏菡宣布停战几日,好好休息顺便找了些灵感。
在毛里求斯之行的倒数第二日,她醒得比之前几日早,睁眼却发觉晏沥不在身侧,找遍了房间也不见踪影,便觉心慌。
出了房间找到前台询问也说不知。
她索性沿着海滩找,老远地便看到了在海边与几个人一起忙活的晏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