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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淮记11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想现在死在这里,她还想...看看他。就算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会再是她。

  不知不觉,自己也变得...贪婪了。

  人间的一切太晃眼,让人不知不觉迷乱了眼。“除妖人与妖的关系,本就是相互对立的,我不会说我没有错,可我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分明没有害人的念头,为何你们又要让我变成十恶不赦的妖怪?”

  “事已至此,还胡扯什么呢?妖怪!!!”叶依兰怒吼一声,划破手指,以血为祭。就算是动用禁术,她也一定要杀了这黑狐!“纳命来。”

  “狐丫头!”宗政远进来见状,抽出身边侍卫的剑,冲了过去。

  “别过来!宗政远。”司曼大叫一声。那一刹那,叶依兰突然看清楚,对于这只黑狐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剑锋一转,向宗政远而去。凭什么,她失去了至亲,这妖怪还能有重要的人?

  “师姐!!!”安祁涣没想到,她竟癫狂至此,已经打算在皇宫弑君!这样,所有人都逃不掉,走不出这里了。

  剑没入一处身体,一瞬间就穿透过去。“咳......”

  司曼抱紧了宗政远,她顿了好久,手指才动起来,拂过他的发丝。

  “狐...丫头?”抱着她的手,一片温热,那红色,十分晃眼。

  他的语气在颤抖,剑被封到她的身体,才没有伤到他,她微微笑着,“我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害怕的,你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啊。”

  “大夫,快找大夫!!!”突然从她身体飘出的一朵血花,将剑慢慢变小,甚至没入了她的身体。“没用的,这是半血封印。”安祁涣道,“是死咒。”他垂眸,看向叶依兰,他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用自己之后的命来封印黑狐,这是要折寿的啊。

  “宗政远,这样我就不用一直在宫殿里等着你回来了,一直...一直...也不用忍受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微笑道,“这本是我种的因,得这个果,当是...我来承受,怪不得别人。所以...不要恨任何人。”

  怎么可能不恨?“朕谁都不会碰,只要你留下,只要你好好的!!!”

  她低声道,“我...没有后悔过,待在你身边。”她合上眼,“你是我在这红尘中,最重要的光。”

  原本,只是想来报恩的,被他识破真面目时,他拎着她,眉头微挑,“你这狐狸生得倒是好看。”岂会只是有点好看?迷惑了他数年。

  从伤口蔓延的痛楚,一点点凝固,“呃!!!”像是刀又扎了一次,疼得她难过得要崩溃了。

  “狐丫头,狐丫头!”要失去的恐惧在放大。“大夫,给我找大夫过来!!!”他怒吼着。

  所有人都不动,她起身,最后在他眉心,轻轻碰了一下。“如果...我是人族就好了,还可以跟你许下一世。”她淡淡一笑,身体一点点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慢慢变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狐狸身子,那朵红色的花,印刻在了她身上。

  叶依兰癫狂的笑着,“黑狐啊黑狐,怎么这般愚蠢?就算如此,你又能改变了什么?现在,它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了,再也无法修为人身,只能用她原身活下去,现在知道了么?一切都是无用之举!”

  ‘啪’的一声,安祁涣这一巴掌,让她懵了,看着他的表情,带着错愕,“你?”

  打在她脸上,痛却痛在他身上。他知道,她并不爱他,只是能够被她利用,他也觉得足够满足了。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赌上自己的一切,他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她根本没有把他纳入她的规划之中。自始至终,他也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安锦夜目睹这一切,这一切已经复杂到,不是他该细思的地步了。

  司曼变回了黑狐,再也无法化为人身,无法说话,再不会对他各种抱怨,只是懒洋洋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对他的话,也没有了任何反应。像是一只连思想都没有的狐狸。

  宗政远本要杀掉叶依兰,安祁涣跪下,“是贫道将师姐带来的,这一切,都算在贫道身上吧。”

  “那你们就一起死吧。”他的声音很平静,正是越平静才越可怕。安祁涣道,“但陛下,人妖殊途,陛下是真龙天子,自然不能总是与妖物沾染一起。”他毫无畏惧的抬头,“只希望陛下放过师姐,贫道担这一切。”

  “与你们何干?”他冷冷笑道,挥剑要落下时,一人挡在他面前,安锦夜表情平静,“陛下,祁涣是我风国的人,还望陛下给个面子。”

  “面子?在动朕的人之前,可曾想过要给朕面子?”他冷冷一笑,“十三皇子若是要插手,朕也不会手下留情。”

  没想到安锦夜跪了下来,“那就请陛下动手吧。”

  “......”这反应,倒是让他握着剑,迟迟没有放下。注视许久,他把剑放了下来。“你觉得...朕不会杀你?”

  “只是,不希望皇上违背了她最后的期望。”

  “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提她?”

  最后,他还是没有杀他们,只是取了叶依兰一只眼。听她凄厉的尖叫着,平静道:“既然你觉得这世间这般肮脏,只用一只眼去看,对你而言,大概也是好事吧。”

  好事...又能算什么好事呢?

  安祁涣无可奈何,这是他们亏欠的,说不得他人的过错。

  他失去了那个鬼灵精怪的狐狸丫头,就像被拔了牙的狮子,愈发喜怒无常,愈发暴戾,他会抱着黑狐,抚摸它的毛,低声对它说话,可它依旧像是听不懂,没有一点反应。

  宗政远还是不厌其烦的说着,仿佛有一日,它会给他回应一样。

  那颗假死药,珩安还是没有吃。

  珩安第三次的离开,是宗政远放她走的。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让人给她带话,“想要去哪,就去吧,只是再也不要回到淮国。”

  她像是重获自由的马儿,奔跑在城里,跑着跑着,就哭了。那个司曼,已经不在了,关紧恶鬼的门,已经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