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起身,刚起来,脑子就一阵眩晕,清夜倒是漫不经心,“别动,若是再出得什么事,我可救不了你。”
他不听,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就要向外走去。
“为了一个舍弃你的女人,你还要去寻她?”
“住口!之以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又以为她会是什么样的人,会一直守着你,就算你已经‘死’了数十来天?”他大笑,“若是我就不会一直守着这么一具尸体了。”
“冯一!”
冯一从外头走进来,见他神色不对,也能猜到是什么缘故了。低头,“王爷。”
“之以呢?”
他沉默了,云衡月又问了一次,他才道,“王妃...不在这里,已经...走了。”他从怀里掏出张纸,折了好几折,递给他。
纸上的‘休书’二字,晃了他的眼,他愣愣的看着它:与君绝别,各行其道。短短八个字,就如针扎一般,刺得千疮百孔。
休书落到地上,他失神了许久,若是因为以为他死了,离他而去,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为何...还会有休书?这之中又是什么缘故?
“冯一,更衣。”他突然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冯一取来新的衣服,为他换上,他捡起那张休书,就走了出去。
清夜在他身后,玩味的看着他。被抛弃的人,无可奈何的人。你们还能再走到一起么?
梁国。
自淮国大换血,梁国也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帝位易主。
进入梁京,正听有人笑道,“能换新皇继位,真是太好了,如今征税也低了不少,举国同欢,若不是换了新皇,那会有这等待遇?”
她皱紧眉头,听着这一切,插了个嘴,“请问...现在梁国的皇上,不是德释帝么?”
那人一听,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呢?前段时日,先皇病重,找了许多大夫看都没有效果,宫中重金求医,还派人去请了景棣王妃回来,反正折腾了很久。”他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道,“先皇没扛住,驾崩了。”
“!!!”先皇...驾崩了?这比之前的时间,推早太多了吧?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如宗政远那一次那样封锁了么?如果是这样...那么...“登基的...是哪位皇子?”
路人狐疑的看着她,“你是刚来梁国的?难怪会对梁国的事情这么不清楚,当今登基的,正是几年前在边境打仗大展身手的七皇子啊。
几乎要窒息了......她千方百计的阻止他上位的脚步,只是因为她去了找了霁初,去了一次风国,他就已经青云直上了。皇位...竟真被他拿下了。要疯了啊,要疯了。
再回过神,她冷静下来。“太子呢?”
“哎哟,还太子呢。”路人低声道,“听说先皇驾崩前,把皇位传给了七皇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前太子自然就被软禁了,还能怎么着?”
承修,姐姐!!!她没再听下去,直直冲了出去。
皇宫,洛宸宫。
“母后,儿臣得在这待到几时呢?”
承修看着窗口那一方天空出神。“小姨夫也没有来,太子之位,也被拿了去,儿臣还剩下了什么?”
汐歌猛的抱住他,泪流满面,“修儿,那位置,本该是你的。宫靖白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总有一日会被推下来的。”
他沉默片刻,问道,“那时候...儿臣还会在么?”
“......”
“母后?”
“会的,一定会在的。”
站在门口的人,顿了顿,转身离去。
“皇上,景棣王妃入宫了。”夜随在一旁道。他这才正眼看他,“只她一人?”
“是。”
“去御书房,久别多日,自当好好叙旧。”桃花眼微微眯起,之中的精光,让人难以逃脱。
她等了约一刻钟,才见他姗姗来迟的身影,一身龙袍加身,发丝尽数束起,那模样...不正是前世他得到皇位之后,她去见他时,那薄情的模样?真是...可笑啊。
“阿拂,好久不见,至少有近五个来月了,久不见,连礼数都给忘了?”
“此前是七殿下,也不知如今为何就成了皇上?臣妾愚钝,不知该行什么礼。”
他哈哈笑起来,“你也变得口齿伶俐了啊。”
她淡笑道,“比不过殿下,竟能让皇上跳过太子,将皇位传授与你。”话中满满讽刺的味道。
他也不恼,反而还颇有兴致,“那是因为,这位置本该就是我的。”
他起身,慢慢走来,“阿拂,你还记得,我们的婚事么?”
“已是陈年旧事,殿下何必又要旧事重提?”
“这怎么算是旧事重提?”他步步逼近,她开始还退了两步,身后无路可退时,她顿住脚步,“皇上自重。”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只手抵住墙,懒懒道,“朕听说,云衡月死了?既然如此,倒也没了什么顾忌。”
“!”这是有多厚颜无耻的人啊。“与皇上无关,臣妾只是想来看看,名不正言不顺得到皇位的人,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你错了,朕得到的这一切,都是名正言顺的。”他凉凉道,“包括你,你忘了,一开始本就是你我二人要成亲,却被云衡月插足,若不是他,你现在就是朕的皇后!!!”
他的话,已经近乎癫狂,“臣妾过来,不是为了跟皇上谈往事的。”她冷静道,“臣妾只想知道,太子和皇后,皇上打算怎么办?”
“是啊......”他拖长音,“朕该拿他们怎们办?若是把太子留下,可能会有贼人利用太子,企图推翻朕,朕为何要留着么一个...危害呢?”他就这么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变了。随后一笑,“王妃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他是故意在试探她的,她听得很清楚。皱紧眉头,看着他,“皇上若是起了杀心,不反倒才是做贼心虚?”
“是不是做贼心虚,不重要,世人如何看朕,也不重要。”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阿拂,你若留在宫中,做朕的妃子,那留他们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卑鄙!!!”竟然用姐姐和承修的性命来威胁她。早知他是卑鄙的人,却没想到卑劣至此。
他笑着,“如果能得到你,再卑鄙一些,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