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开始敲锣打鼓,热闹起来。老百姓们便知,这是七皇子要娶亲了。
府邸已经收整了一番,门口张灯结彩,贴上了两个大大的双喜。迎亲队伍都准备好了,新郎走出来,脸上眉飞色舞,围观的百姓就有人感慨,这七皇子当真是喜欢这皇妃,笑得都不同了。
他一身火红色的喜服,唇边带笑,桃花眼更是笑得眯了起来,发丝束起,那邪魅的面孔,很是适合穿上红色。他纵身一跃,便上了马。正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姿态。
队伍前头敲锣打鼓,让周围的百姓退开一条道来。不知她现在正用什么模样在等着他,她穿上嫁衣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吧,毕竟她生得好看,穿什么都会好看的。
他第一次有些期待,这是在自己计划之外的事情。
夜随跟了他多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不是平日里满是嘲讽模样的说话,挂上虚假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主子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他所渴求追寻之物。如果那温小姐能与其他女子不同,打破主子心中的壁垒,那他承认她,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迎亲队伍才从七皇子的府邸出发,路上就杀了个程咬金,东安府盛文彦带着一群人来此,堵在路中央,他一张冷脸,骑在马上,“七皇子贵安。”
“盛大人这是何意?”
东安府作为调查收押皇亲国戚犯罪的地方,由皇帝直命的盛文彦掌管,上回太子的事,也是与临渊交接调查,收押太子。盛文彦在调查公事上,是柴米油盐不进,铁面无私。但收押人后的事儿,就不是他的事了。
“东安府得了消息,七皇子勾结苍国鬼族,蒙骗圣上,此事,还需要殿下同微臣走一趟。”四周哗然,方才还是要欢欢喜喜成亲的事,突然就变成了涉及国家大事,受百姓爱戴的七皇子,却要以勾结鬼族的罪名被带走。
“七皇子怎么会勾结鬼族,简直是荒唐。”
“就是,殿下为我们梁国打仗,抵御外敌,不都是有目共睹的嘛?这怎么可能呢?”
勾结鬼族?他想着,怎么皇上那没点动静,原来是蹲着这后手在等着他。“今日是本殿大喜之日,若是耽误了吉时,盛大人可是要负责任?”
“微臣不过是从命于皇上,一得了消息,得令来带走殿下。”这话把原因都推给皇帝了言下之意,若是有所不满,就去找皇上。
盛文彦不肯挪位,他亦不肯动,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宫靖白眯着眼,“只待一日,本殿就跟你走,要查什么,便查什么,也好还本殿一个清白。”
“恕难从命。”他冷声道,态度强硬,“殿下就莫要为难微臣了。”
今日要成亲就闹得这么个事,换了谁都不高兴,“若盛大人执意如此,就莫要怪本殿无情。”
“此番只是为了查清此事,若殿下执意违抗皇命,微臣只能按律法行事。”他拔出剑,剑光凛凛,泛着白光。
刹那间,剑拔弩张,他沉声道,“本殿也不希望大喜之日见血,只是盛大人若不知变通,本殿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去。”
正当此时,人群中议论纷纷,“这下可如何是好,国公府的小姐还等着迎亲,这头却过不去了。”
“是啊,这吉时都要过去了。”
盛文彦是铁了心要让他的婚事告吹了,他又岂能如他所愿?
“夜随,你带着迎亲队伍去国公府,务必从府中将阿拂带出来。”
“是。”夜随应下,带迎亲队伍离去,而盛文彦也没有再阻拦他们,只将他留下。
夜随这还没有到半路,反倒见了国公府的马车,他们一惊,想着这温家怎么就先过来了?
喜娘道,“听闻七皇子被拦在路上了,又不能误了吉时,这才前来,小姐已经等不及了。”
夜随撩开车帘,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里头,头上蒙着红盖头,“夫人请随我来。”花轿自然得坐上他们的。
“唉,侍卫大人,还是让我来牵着小姐吧,你来也不大合适。”
夜随被说服了,退出来,待喜娘将她牵下马车,小心的将她送进轿子里。
“起轿。”夜随这才一路护送他们回府。
有许多百姓见到这一幕,纷纷议论,“今日是个什么好时候,这么多人成亲?”
“景棣王府也是今日娶亲呢。”
“是啊,这好事都撞在一起了。”
......
拂以从自打出了上了轿子就迷迷糊糊,有些犯困。都怪温夫人给她递的补汤,说什么她们温家的女儿,成亲的时候都要喝的,汐歌还特地派人给她送过来。她心想着,哪会有什么用,不过是图个兆头,不多跑两趟茅房就不错了,然而温夫人这么盯着她,她没敢不喝。
一人坐在这轿子里头怪无聊的,干脆把两只小蝎子放出来动一动。
两只小蝎子跟在她身边,就在那爬来爬去的,她已经打了第二十个哈欠了。外头明明敲锣打鼓热闹极了,她却只有困意,她靠着轿子,也就睡着了。不知不觉就到了,轿子停下。喜娘撩了她的帘子,“哎哟,小姐,你怎么自己把红盖头拉下来了?快盖上盖上。”她忙道,“等会新郎会出来踢轿门,小姐再下来啊。”
她点点头,把红盖头又套上了。“过来。”该下轿了,她开了瓶子,将两只蝎子收了进去。
‘咚咚’两下,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低头看到,就抓住了那只手。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牵出来。
“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她听到喜娘的声音,还有一些嘈杂的说话声,似乎是府门口围观的百姓?但并不是很多。
那手很凉,明明没有出汗,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她也没有多想,会在这大冬日成亲的,怕也就是她了吧,这嫁衣,温夫人都给她缝制了五层,穿上后完全没有要成亲的喜悦,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重。
他牵着她小心的走上台阶,一直在等她,配合着她的脚步,这宫靖白何时竟细心至此?她还纳闷,难道要成亲了,心态还有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