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重重敲打着,似乎不打开门,不肯罢休,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谁啊?”
开门的时候,手还在腰间抓痒,看到门口的人都傻眼了,跌坐到地上,“七、七殿下?”
宫靖白蹙眉,看着一屋子的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子方才被呛到给洗劫过了。
“殿下怎么过来通州了?”他还没做好准备见他呢。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郭守,道,“再不过来,你倒是要在这发霉了,人呢?”
“都在呢,几万个,殿下......”
郭守把他拉进来,偷偷摸摸道,“这是要反了?”
“你几万个人反个屁。”宫靖白捏着鼻子,“你这屋味道够重的,出去。”
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屋子,喃喃道,“我也没闻到什么味儿啊。”
找了个隐秘的茶馆,两人寻了最里头那间包厢,就进去了。一看就是要谈大事的样子。
等了茶上了,棋盘给摆上,两人下起了小棋。
别看郭守似乎是个邋遢的粗汉,下棋这种修养身心的事情,他也是不落,两人对弈三局,三战两胜,他得意洋洋道,“殿下去了梁京,棋艺退了不少啊。”
“你的胡子倒也长了不少。”他把棋盘扫乱,方才的棋局都乱了。“说正事。”
“啊,正事。这几年我暗自征兵,不管是通州还是附近几个地方,对皇帝不满,对太子不满的人,都是一把一把的,我说动他们加入,倒也没花太多心思。再说殿下这几年的名声都不错,加上在边境打仗攒下来的名声,希望殿下当太子的人,都不在少数。”
他轻哼一声,把玩着茶盖,“若是不练好,莫说反了,带出去都是个笑话。”
“殿下这是不信任我?”他立即不满道,“我看人的眼光,殿下还不知道?”
“本殿信你,倒是不信别人。”
这话倒是安抚了他,这几年暗中招兵买马,就是为了集齐自己的力量,当今圣上对七皇子看不顺眼,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没有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被撂倒了还不知道呢。
宫靖白自然知道未雨绸缪,回京的几年,不知道投了多少银子回来,此前在太子麾下待着也是,给他出了不少注意,然而太子抠门得很,赏给他的东西少得很,他若是再大方一点,指不定自己就让他在这位置上多待几年了。
这就是为什么傅辞绯会发现,七皇子府的钱实在是少。自七皇子入朝办事后,每个月的俸禄,都是交到府里头的,但七皇子本身会留下一部分。男人嘛,与其他人出去总是要花银子的,总不能全都上交了。她也清楚,宫靖白不是会让她这般操控的人。
各类赏赐,若是值钱的,从不会出现在府中。
她还怀疑过他养的是此前在千金楼与他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子,哪知道他的钱都用来养军队了。
除此之外,一些官员的不齿行径被他知晓了,这把柄也别他拿来威胁一番,拿着别人受贿的钱送来,这种事他也是手到擒来。
所以不是七皇子府穷,而是钱都不花在这。
“殿下此番过来,可是来处理饥荒?”
这饥荒之事也已经闹了很久了,只是朝廷的拨款也迟迟没有下来,百姓过得不好,怨声载道。
“嗯,过来赈灾。郭守,多拉些人,差不多也就在这几年了。”
他一怔,“是。”
郭守知道,七皇子从不是甘于平凡之人。他有为皇的气魄,他小小年纪就见识了人世间的黑暗,就像是已经舍弃了所有情感,对他而言,唯有那个位置,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况且,他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人,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孩子所赏识,而那个孩子野心勃勃又怀有傲气。
两人达成一致,郭守送走了宫靖白,想着先回家补个觉,然而,在身后的人突然让他停住了脚步。长长的一个巷子,空旷得只剩下他,剩下的就是这破落住宅人家里的孩子,发出的玩闹声。
“兄台不如早些出来,何必跟在后头,多没意思。”
他话音刚落,迎来便是一掌,掌从他脸侧滑过,见他胡子抖了两下,正要抓住他的手,那黑衣人的手换了个方向,向他颈部袭来。他到吸了口气,打开他的手,只是指甲还是在脖子上划过了一条小痕。
两人对战二十来招,不相上下,那人步步紧逼,招式干脆利落,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卫。
过了这么多招,他发现,对方似乎是在试探他,顿时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跟他又是相对几招,都没能分出胜负。“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裹得严严实实的,要想知道是谁也难。更主要的是,他无杀心,若是有意要杀他,郭守现在怕是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听后头有脚步声,那人目光一动,轻功一用就跳上墙,翻了墙离去。
七皇子一来,就多了条尾巴,那人...是跟着七皇子的。
赈灾之事着手十来天,七皇子回通州来赈灾的消息,早已传遍通州,只是回来这么久,至今未踏进皇子府一回。
他不急,倒是有别人急。
淑妃得了消息,大笑,“这小子眼巴巴的就想逃了此处,怎么这下子又回来了,这回来也就算了,也不来见见母妃,果真是个不孝子。”
且不论他们二人的关系好不好,这身份就摆在那,不是他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两个面首就坐在她身旁,一人给她捶背,一人给她喂点心,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一个废妃,生生过出妻妾成群的男人的生活。
淑妃仗着祖上留下的免死金牌,活到现在,都是因为其祖父在临死前,给先皇求的旨,绝不会为难他的后人。淑妃的祖父功高劳苦,先皇痛失爱臣,没想着这旨意有什么毛病,就给应下了。到了当今圣上这,又跟他说了一遍。
这绿帽子能戴下的缘故,是因为皇上谨遵先皇旨意。
况且,他本以为将她打发到通州这种荒凉的地方,也不用他出手,过没几年,她就会凄凉的死去。谁知过得这么逍遥自在,天高皇帝远的,她在这通州的荒唐事迹,还不至于传到他耳朵里。
“既然这不孝子不愿过来,那就由本宫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