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着一群人,屋里半点声音都没有,让他们有些慌了。“这王妃莫不会太伤心,也跟着王爷去了吧?”
知府心里更忐忑不安,这景棣王夫妇若是一起在他府上出了事,他可是难辞其咎啊。
“都说王爷是拿了命去求雨的啊。”
“是啊,早听说王爷身子体弱,为了我们通州,竟然付出这等代价。”
宫靖白可从不信这些,云衡月因这求雨而死,在百姓那成了个美名,在他这可成了个笑话。“现在你们都先走吧,给王爷一个清静。”他把人都赶走,还得装出点悲伤的模样。
这些人本都是过来感谢王爷的,现在却是好事变成坏事了。
可王爷本是京城人士,若是要办丧事,想来也是要运回京城去吧。
一群百姓在哀怜之中,默默离去。
“七皇子,这王爷,哎...这可如何是好?”
“等着。”阿拂这丫头,就算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又能改变什么?云衡月方才死的时候,他也确认过了,已经彻底没了生息。
父皇还打算让他来制衡自己,呵...终归是个短命之人。
待他日,他拿下那个位置,再让阿拂入宫,这云衡月在地底下,怕也会气疯吧。
唇边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今日才有的景棣王死的消息,隔日也已经十万火急的传回了梁京。
皇上手一震,手上把弄的一盏琉璃灯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愕然失色,“你方才说什么?”
“皇上,景棣王去了。”
“前几日才跟朕说,景棣王通州求雨成了,你现在又在跟朕胡说八道什么?”他猛地拿起茶杯就砸了过去,险些把传令人的脑袋砸了。
“皇上息怒啊。”整个御书房的人都跪下,晋阳王今日是进来献宝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消息,云衡月死了,这温拂以嫁给他也不过半年多,就成了寡妇。
若是嫁给老七还不至于这么惨。
“父皇息怒,景棣王去通州之前,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许久未曾听过他卧病的消息,此事定有内情,还请父皇彻查此事!”按晋阳王的想法,宫靖白跟云衡月一起去通州赈灾,此事定跟宫靖白多少有些关系,那卑鄙小人,又岂会甘于人下?
皇上却是头疼得很,“都给朕出去吧。”
以前的计划又被打乱了,云衡月一死,又要拿谁来牵制老七呢?老三因之前的事情,已然失了不少民心,立他为太子,朝中也会有不少人反对吧。
没有云衡月,旦旦靠国公府,怕是难以制衡老七。
他长叹了口气,云衡月啊云衡月,朕才打算把事情都交给你啊。
国公府。
听了这消息,温夫人险些晕了过去,“什么?你在说什么”
“夫人。”国公扶住她,看向那传话人,“王妃知道了么?王妃呢?”
“王妃已经去通州了。”
“我命苦的拂儿啊,这和衡月成亲才多久,怎么好好一个人说走就走了呢?”她痛心疾首,“早不该让她成亲,不管是什么七皇子,还是世子,把她留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丫头现在得有多难过啊。”
“娘。”临渊扶住她的另一边,低声道,“拂儿不是那般软弱的女子,她会振作起来的。”
即使拂儿那丫头自己没有察觉,可他们都看得出来,他二人相处时的感觉,绝非没有感情的样子。
可这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啊。
老太太眼下也说不出这么糟心的话,但从云衡月这人来说,除了身子骨弱些,其他倒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就这么死了也有几分可惜。
乱成一团的是景棣王府,忠伯听了这个消息,脸上难掩的震惊,他虽然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儿半女,就这么去了。
君兰傻眼了,王爷去了?那王妃呢?她才去的通州,却是要见证...失去王爷撕心裂肺的痛吗?上天怎么能这般对她?她才和王爷成亲多久啊?
谁也没想到在迎来景棣王通州求雨成功的消息后,会迎来这等噩耗。
似是意料之外,又似是意料之中,因为谁都知道,景棣王的寿命不长,这一日,终究会来的。
通州知府。
那人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面许久,甚至没有任何声音,见冯一还低头守在门口,完全失去生气。
方才她带来的人,已经被知府安顿在府里了。
只是不知为何那戴着帽子的少年,一直拿眼瞪着宫靖白。
十三和鞠竹等几个人都守在景棣王的屋子外头。这年初景棣王才出丧,不过几个月,就换了云衡月,过得真是快啊。不过景棣王的势力,就这么断在云衡月这一代了。
屋里的人,双腿跪得都麻掉了,她轻轻描摹着他的五官。她一直觉得,他不该参与这些俗人的战争,他该一直是那干净的模样,他却说,让她去得到他,即使为她去参与谋权的斗争也无妨。
人总是在索取,等到失去之后,才会知道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多么珍贵。
屋里一片死寂,冯一眼中的尽是悲戚,他记得,他告诉他:冯一,我需要她。
那个时候,他觉得王爷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官家小姐,这般小心翼翼。
他没有过什么欲求,没有因为渴望得到什么而不择手段,可王妃却是个例外,她改变了王爷。王爷的淡漠,只是因为还未遇到,能够牵引他情绪之物。
当他动了心后,会嫉妒,会厌恶。那才是凡人该有的模样。
周围的几个暗卫,面露痛楚,再也无法隐藏。
他们是为王爷而生,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王爷啊,可现在失去了要守护的人,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胥崇是不信他会死的,就是他离开京城之前,也从没被他的法术迷惑过,他又不是命硬之人,有人因他死忧,有人因他死喜,唯有他自岿然不动。
担心么?自然不担心。
生死命中已定,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换了个地方,他还是该吃吃,该喝喝,钰洛控诉他,“你怎这般没良心,在王爷府里待了这么久,出了这种事,你却一点都不伤心?”
“......”他可真冤枉。这丫头哭得脸颊都皱在一起,原本清秀可人的脸颊,看得可丑了。“你再哭就更丑了。”
他觉得自己只是说了实话,就换来了一阵猛锤,实话也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