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别露了馅。”他低声一句,她匆匆跟了上去。“十二,别丢下我。”
......
主殿。
安锦夜落座在近王位最近的地方,眉眼低垂,放下了卷宗。
“十三皇子怎么看?”
“回皇上,此事不该锦夜发言。”
宗政远支着下巴,“无妨,朕恕你无罪。”
“梁国有景棣王,云国有新皇,而淮国则是皇上。”
“那风国呢?”他眯起眼。
“......”二人对上眼,尽是冰冷交互。“锦夜无意朝堂之事,不过愿寄情山水,游于世间。”
“你就甘愿一直被压制?即使自己比谁都有才能?”
“锦夜惶恐。”他面目平静,目光在苍国五皇子身上扫过,他正扬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模样。“比起锦夜,皇上不如找景棣王,会更为妥当。”
若是云衡月来了淮国,他倒也会这么做,只不过,来了却是一个替身。
正是因为来淮的人,是他们几个,他才能顺利让父皇退位。他占着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该退下了。即便是真正的云衡月来了,按他此前的了解,他怕是也不会干涉他,那人重要的事情,只看在他的王妃身上,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苍国五皇子道,“皇上,君无戏言,此前所言,到时候,可得好好兑现。”公孙尘,和安锦夜不同,他是忠于自身欲望的人。
“朕自然不会食言。”在这场联姻中,把其他几国的人拉拢了,谈妥了,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安锦夜这态度,果然还是应该实现联姻,将他拉入这个漩涡之中。珩安还是有她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大殿突然闯进来的人,站在殿门,一把扯下自己的帽子,泪涔涔的看着他,“远哥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二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冲出去,拦都拦不住,他一声咂舌,先藏了起来。
宗政远本还想着要去找她,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微笑道,“珩安,你去了哪儿?朕还到处在找你呢。”
朕?她神情有些恍惚,他当真...成了皇帝。“我父王母后呢?”她有种不详的预感,特别是知道他传的三条禁令后,她觉得,根本就是在针对父王母后的。
“为什么此事要来问朕?出去了一次,连礼数都给忘了么?珩安?太让朕失望了。”
安锦夜看着她,这就是要跟自己成亲的郡主么?这是头一次见到她,却是在该二人成亲后的好一段时日后,她泪眼朦胧,看着有几分恍惚。
“骗子。”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以为远哥哥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司曼面前,是真实的,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的人罢了。”
这帽子扣得也太高了。
公孙尘低笑道,“郡主,你贵为皇亲国戚,竟是抱着这般浅显的念头?能坐上此位的人,自该是真命天子。”
他本是要给她个台阶下,与宗政远认个错就过去了,然而,珩安倔强得很,怒目而视,“你觉得我会赞同此事么?”她冷声道,“我不知你究竟用的什么手段让陛下退位,可所有人都会非议你,对你的行径感到不齿!”
不出意外,珩安被软禁了。
宗政远再到她屋里,见她不吃不喝,也不气不恼,“婚事继续,重选个日子,出嫁十三皇子。”
“让人带走我的,是远哥哥么?”
“朕若说不信,你会信么?”
“我不信!”她恶狠狠道,“我已经不知,远哥哥究竟有什么话是真的了。是不是在司曼面前,也是说着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你不必时刻提起狐丫头,就算谈及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呵...远哥哥莫不会还想立司曼为妃?你大开国门包容妖鬼两族,不就是了创造一个妖族也能生存下去的地方么?可是,司曼是妖,云国风国哪个后宫中敢出现妖族的后妃?远哥哥竟也能想得这般天真。”
“珩安,说了这么多,联姻的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他点了烟斗,吐了口气,见烟雾袅袅,在空中飘散开来,“十三皇子安锦夜,在风国也是能耐之人,若是能与之谋和,想必你父王母后,也会过得安逸些吧。”
她瞪大眼,“你在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你说了算。”他淡淡道,“不过,朕觉得不算呢。”
这若还算不得威胁,还有什么能算是威胁呢?她冷冷的看着他,只怪自己之前看走了眼,百般信任他,现在才落得这么个境地吧。
待他走后,她埋头痛哭,连外头的守卫都于心不忍了。
突然想起什么,试探一般在周围唤道:“十二,你在么?十二?”
一片寂静,果然连他都抛下自己了么?心里难过得不行,趴在桌上低声呜咽。
“眼睛都肿成这副模样了,还想更糟糕?”
他从内屋帘子后头走出来,作为暗卫,他的屏息隐形在景棣王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么点小事断然不会影响到他。只是...他本是不该出来的。把她送回来了,该止于此处了。可为什么...因为她落泪竟会有所动摇?
珩安的眼泪还挂在眼角,见他出来,哇啦一声哭得更凶了。
“嘘!”他伸出手指抵在她唇边,示意她安静,“你再吵我就走了。”
她立即摇头。
他才松手坐下。
“十二,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么?”
嗯???他好像要陷入一个更大的麻烦里了???“郡主说笑了,要回来的是郡主,一回来又打算走的,也是郡主,你到底是怎么做?”
“我不想成亲,不想成为宗政远笼络风国的傀儡!!!”
“你知道我的来历么?你怎么敢对一个男人说,让他带你离开这儿?”他眯起眼,似是几分嘲讽,“珩安郡主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她咬紧下唇,跟他一起待过这么几日,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所以她能依靠他,若是别人,她断然不会开这个口,“如果你答应我,带我走,对我而言,就是好人,如果你拒绝了我,那你...就是坏人。”
简直是愚蠢至极的一个答案,令人啼笑皆非。
平日吊儿郎当的十二,却直视她的双眼,凉凉道,“那你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