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之所以为江湖上的一大家族,原因在于余家祖上便是跟着太祖打天下,创建了梁国的大将军。后来建国后,国家安定下来,余将军谢绝了太祖许的爵位与名声,辞官回乡。后来倒是在从商上发了家。太祖还挂念着他,在余家富甲一方后,拉拢余家为皇商。
自此后,余家代代从商,无官无爵,却是一方皇商,任是京城名贵都得礼让三分。
到了这代,余馨盈是嫡长女,那意味着什么?就像是香饽饽,但凡想着那位置的人,都会想到她。
原本无官无爵家的女子,官家人自然都不会将其纳入正妻的考虑之中。
可余家有名头,又有财势,作为正妻也未尝不可。只是…余家怕也不想趟这趟浑水,否则教出来的,怕是个大家闺秀,而不是这般没心机,纯得像白纸的丫头。
君兰总觉得,这一次病后,小姐变了很多。很多时候分明是在笑着,却是让人看不透。甚至常常一人坐着想事情。
“小姐,和余小姐交好…是打算……”她带着些许试探。
却见她抿了口茶,笑道,“余小姐为人纯真,倒是个可交的朋友。”
君兰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她轻声问道:“你觉得,很奇怪?”
“我本以为,小姐和余小姐,是合不来的。”
“我本也这么以为。”不是君兰的错觉,拂以的话意味深长。
这几日和余馨盈玩在一起,看书的时间倒是少了许多。不知这山庄中,有没有藏书阁。
在山庄侍卫的指引下,她找到了山庄里的书屋。那书屋建了四层,建筑的位置正是能看遍山庄的全局。第四层一半是露天的阳台,院中的大树垂下的阴影,让阳台成了可以休憩、乘凉的地方。
君兰惊讶的在这绕了一圈,“小姐,这青鸾山庄,可比外头看上去气派得多。”
“恩,毕竟是景棣王的产业。”果然将这里打理得条条有序。
记忆中对景棣王的了解,并不是很深刻,但记得很清楚的是宫变前几年,太子与三殿下的羽党之争中,牺牲了性命。可宫靖白却在那时,从中获得了大把人脉。将景棣王麾下的人,拉拢了大半,以复仇之名,笼络人心。
那时她还感叹,一世英名的战将,不站任何羽党之争的景棣王,却被宫靖白算计了去。
收起心中万千思绪,君兰已经找了本连环画,坐在阳台处,躲在阴凉处,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拂以哑然,进了屋,找起了书,翻阅了起来。
两人在书屋闲适的待了一会儿,却听一声巨响。君兰跑了起来,“小姐。”
她抬头时还一脸茫然,“怎么了?”
“没听见外面的声音么?”
拂以放好了书,两人在阳台处一看,寻觅了一会儿,看到大后院那处,似乎有人在那做什么。
君兰眯眼看了一会儿,“小姐,那是老神医啊。”
“哦?我们去看看。”
两人出了书屋,便向大后院去。只见老神医蹲在那一小片药地旁,不知在倒腾着什么。
拂以走了过去,轻声问道,“神医,可是有什么需要?”
老神医一抬头,两人差点笑出声来,原本的白胡子,到现在,有几缕已经焦掉了,眉毛还一抽一抽的。见她们两人的表情,更是不悦,“出来干什么?”
“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也是无聊的紧。便去了书屋看看书,没想到这么大一声,就顺便过来看看。”
似乎是不悦于自己这般丑态被两个小丫头尽收眼底,他瞪圆了眼,“余家丫头这几日不都跑去找你了?”
“今天没有啊。”今日应该会在琢磨着刺绣这件事儿吧。
“哼。老夫可没空看你们,赶紧回去。”
拂以若有所思,“神医,这庄子,是景棣王家的啊。”
那身子突然一僵,“老夫自然知道。”
“这庄子我看着,一草一木的,都不结实呢。若是缺了什么,庄子的主人,怕是…会相当生气吧。”她左右看着,随后表情一变,一脸疑惑道:“可神医在这是在试新药呢,还是准备炸了这山庄呢?”
“小姐?”君兰惊讶的看着她,见老神医眼神凶恶的瞪着她,她却反而笑得更加欢快,“在庄里的事儿,若是没人说什么,自然是传不出去的。我这几日,对医书挺有兴趣的,不知神医…能否指点一二?”
君兰就是再傻,也不能看不出,自家小姐笑盈盈的拿着这件事儿,威胁着老神医呢。小姐是什么时候,有这么胆子了?
还没想出答案,老神医咬牙切齿,“老夫…自然是会的。”
真是憋屈啊,没想到活了一把年纪了,就被这么个小娃娃摆了一道。
本以为是不会有人来的,出乎他意料了。
当拂以心满意足的抱了几本医书,走出书屋时,还回头向老神医感谢道,“今日多亏神医指点,拂以铭记于心。”
狐狸一样的丫头。老神医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
山庄里的书屋,藏书量确实是惊人,虽是不及宫中的藏书量,但也算是面面俱到了,医书、兵书、史书……应有尽有。
拂以想学点医术的心,很大一部分,还是源于前世在宫中,一群女人的尔虞我诈之下。莫说是一般的毒药,就是江湖上千金难寻的毒药,都比比皆是。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很不容易。
既然此世要与宫靖白为敌,自然也要学些保身之术。即便做不到精通,可辨别出些毒物的本事,也该是要有的。
于是,看医书时也分外认真。连君兰在一旁打量了她许久都未曾发现。
这和以前的小姐太不一样了。除了脸,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可就是因为她一直呆在小姐身旁,才能摒弃了小姐被掉包的嫌疑。
以前的小姐,应该是会看不惯余小姐那般的人,而且,书也不会多看的,更何况是繁琐的医书?这改变,令她愈发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此时,外面来了人,是余家的人,进来了,有些慌张道,“温小姐,江公子和沈公子不见了。”
“!”
“小姐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派了不少人出去寻人,可至今没有半点下落。”
她合上书,跟着他走了出去,“寻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
拂以去了余馨盈的院子,她正揪着她给她的帕子,六神无主。
她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馨盈。”
见她来了,她忙抓住了她的手,“拂以,阿澈和沈公子都不见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他们两人的身份,拂以再清楚不过。这两人失踪,确实是一件大事儿。如果是真的,不仅是他们,还会给山庄带来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