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yīn影,妥妥的心理yīn影。
顾朝昨晚醉得彻底,并没有见到好好的花魁变成男人的戏码,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而说起醉得彻底,他早间醒来恢复惯有的清冷模样,全然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发觉脖子痛的厉害,对着镜子一看。
豁然大片青紫的淤痕,而脸上竟然也没能幸免,有清浅、不易察觉的指印。
顾朝将目光投向那个侍从阿衍,似乎除了他,没人对自己抱有敌意,还敢大胆到做出这种事来。
而此时的晏寒萧,看似漫不经心走在后方,和往常无二,但平直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有几分郁躁。
顾朝不免揣摩,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放慢步调,等到和晏寒萧走到平齐,冷声道,“你对我的存在这般介意,想必同师妹的感情,也算不得稳固。”
晏寒萧掀起眼皮扫他一眼。
昨夜要不是郁安阻拦,顾朝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哪还有出言不逊的机会。
轻扯嘴角,晏寒萧声音里含着笑意,只不过听起来有点欠欠的,“不管你怎么认为,她已然拒绝了好几个和你一样,还想要回头的人,包括那边的那位。”
他抬手指向裴宗,祸水东引。
顾朝顺着冷白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位突然冒出来的男子,面色更是如覆冰雪。
难怪这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师妹身上,更叫他心头一梗的,是师妹竟然还会回上两句,比对他的无视态度要好得多。
原本对晏寒萧的厌恶嫉恨,瞬间倾斜大半,倾斜到那个一身锦衣华服、明丽风流的男子身上。
一行人在夹道欢送中走出chūn水镇,远远的还能听到刘秦之在后面发表着‘感人肺腑’的不舍之情。
而裴宗丝毫没有半点要分道扬镳的意思,不等郁安说话,顾朝就抢了先,针对意味明显。
阮音音虽然讨厌顾朝,但好歹也是一个宗门的,决定短暂配合、一致对外,先将这个男狐狸jīng赶走再说。
就在裴宗被夹在两人中间重点针对的空档,晏寒萧走到郁安身侧。
他静默着没说话。
郁安看似目不斜视,但呼吸还是不自觉提了起来。
她昨晚回到屋子又想了很久,还是不大能明白那些复杂的心绪,便也不再去想,只单就行为来说,打他是情急下的冲动之举,她应该道个歉的。
酝酿片刻,郁安动了动唇,话语卡在喉头还没说出来,就看到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伸到她跟前。
掌心摊开,是一对简洁jīng巧的珍珠耳坠。
“给你。”
郁安脚步微顿,“送给我的?”
“嗯,”晏寒萧懒懒应了声,“我知道你耳垂上有小孔,街市上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
郁安不喜欢太繁杂的饰物,这种简洁的,她的确很中意,但并不习惯收人礼物,“昨晚的事,你不跟我生气,我挺高兴的,但东西,我不能收。”
“你不肯收,被你打出内伤的地方都更痛了。”晏寒萧低声笑,作势捂住胸口。
“你这就浮夸了,”见他这样,郁安对昨晚的事稍稍放松下来,“对不起。”
酝酿半晌的道歉,也总算是自然的说了出来。
晏寒萧将手里的耳坠又往她面前送了送,“你的歉意,我收到了,这是我的。”
说着他挑了下眉,调侃,“不会挨了你的打,连歉意还不能被你接受吧?”
“那我也太惨了点。”
他想到昨晚怀着冷怒离去,还没等回到房间,所有的负面情绪便都被放不下给替代。
抬头望一眼灰蒙蒙的月亮,轻叹一声,到底是担心她怀着怒气,睡不好觉。
她不会知道,他怕她更恼怒,面对裴宗颇具挑衅的目光时,他按捺住所有煞气,等到人走后,他摸到方才两人坐过的屋顶,就那么坐了一宿。
郁安将道歉说出来后轻松很多,又见他拿出小礼物表示歉意,当即笑开。
她莫名有种小时候跟玩伴吵完架,闹得都要跟决裂一样,但第二天又能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凑到一起的感觉。
“好,我原谅你了。”郁安伸手去拿耳坠的时候,触到一片冰凉。
看着在手背晕开融化的纯白色,郁安不禁仰头去看,上空纷纷扬扬飘着柳絮般的飞雪。
下雪了,这场冬季里的第一场雪。
“师姐,下雪啦。”
前面裴宗笑意盈盈,以一对二简直不要太轻松。
正被气成河豚的阮音音看到落雪,一下又高兴起来,也不管这男狐狸jīng了,回身跑向郁安。
就在刚才仰头看雪的那个停顿间,郁安指尖一直落在晏寒萧掌心里。
指腹触碰的那一寸,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