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稳重皇太女脸上,总算带了丝这个年岁小女孩该有的好奇与崇拜。
“这副壁画的全名叫哪咤闹海,很久很久以前,东海有个性格bào戾的三太子,为祸人间……”
紫衣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他的语气极缓,娓娓讲述,他一边说指着墙上一帧侦壁画,就仿佛故事场景浮现在眼前。
小女孩儿听得如痴如醉。
父女俩一人讲述故事,一人听得认真,旁若无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房间内的小二哥儿。
小树嘴巴越张越大,他捂着嘴,将惊呼声咽了回去。
他……约莫确与自家主子相识。
倘若他只是知道蛋糕配方也就罢,可是他连哪咤脑海的典故,也知之甚深。
小树仔仔细细的再次将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位客官,打量一遍。
这一看,身上惊出来一身冷汗。
那位站在紫衣男子身边的小女君,她的眼睛像极了自家主子的那双杏眸。
小树捂着嘴,跌跌撞撞的退出雅间。
他撑在门外的墙壁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了眼身后的厢房,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去。
雅间内。
凤行思指着墙上的壁画道:“父君好厉害,不止能讲出壁画之上哪咤闹海的故事,还将闹海之后的故事一并讲了出来,小哪咤好可怜!后来的故事呢?小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之后,可还活着?”
小女娃杏眼星星闪烁,崇拜的看向自家父君。
却见长身而立的爹亲,唇角微勾,双眸似有回忆。他低头看她,语气带了抹怀恋:“思儿,这故事乃你母亲讲给为父听的,之后的故事,我也不知,你亲自问她好不好?”
“咦?母亲?”小女娃仰起头,垮下脸来:“母亲不是不见了吗?倘若父君找不回母亲,思儿是不是永远也不知道哪咤的故事了?”
凤明奕但笑不语,他如墨的眸子看向窗外。
此间雅室,窗户口正对着内院的花园。
二楼视野极好,他能看见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一抹匆匆往内院深处行走的身影。
凤明奕眯着眼,似笑非笑道:“不会找不到,她就在这座花园里,思儿将她找出来好吗?”
“可是……母亲没见过我?倘若她不理我怎么办?”
小女孩面露迟疑。
凤明奕蹲身看她,深紫色的眸子暗cháo汹涌:“她若不理你,思儿便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她吧。生于长安城城破的那天,取字为:念琼,且与她说说吧。”
小女娃欲言又止,看了眼窗外的后花园,咬了咬唇,终是没问出心中的疑惑,转身往外走。
空无一人的雅间内,寂寂一片。
屋内,紫衣男子背着手,视线定在窗外,一动不动。
他唇角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似随意,手心却早已指痕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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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赶到谢琼暖内室门口,敲门半晌,却无一人回应。
他跺了跺脚转身往回走,楼内尚有客人,他得守着。
平日倘若主子不在屋舍,他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有时候,她会离开茶楼很多日,最长的一次有一月之久。她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很多西域的好玩意儿。
从一开始主子不见的心惊胆战,到现在习以为常。
小树如今再看不见主子,已经见怪不怪。再不会提心吊胆,四处寻找。
想着方才茶楼内紫衣郎君话里话外的意思,俱是与主子相识相知。
可如今找不到主子,他也只能将满心的疑惑埋入心底。
小树叹口气,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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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琼暖提着个水壶在她的花园深处浇水。
大梦一醒,身体不见虚弱,可却留下了个偏头痛的小病。平日倘若没有睡好,头痛的症状便尤为明显。
午睡醒来头痛欲裂,却也再不敢回头继续睡,否则夜里入睡更加困难。
谢琼暖揉了揉额头,继续躬身浇花。
此时正直chūn季,花园里百花盛开,草木旺盛,空气煞是清新。
她在花园内,浇了会儿水,头痛的症状稍稍减轻。
正打算找个石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
“姨,打扰一下,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名讳为琼暖的年轻女君吗?”
谢琼暖提着水壶的手微顿,她转过身,微风拂过,chuī乱了她一头未束的青丝。
眼前是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她正扬着脸,如个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谢琼暖弯腰将水壶搁置在脚边,直起身,慢条斯理的将遮挡在面颊前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才看向身前的小女娃,唇角勾着抹懒洋洋的笑:“你找她做……?”
“娘!”小女娃忽然脸色一变,惊呼出声。她一改方才的梳理有礼,快步跑上近前,捉住她的衣摆,撺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