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冲着屋外候着的奴才们命令道:
“太夫身体抱恙,jīng神欠佳,朕忧思甚重,特赐西域补药,为太夫将养身子。往后宫内一应杂事jiāo由大总管处理,切不可再叨扰太夫。”
……
近些时日宫内都在传,太夫身体抱恙,无法再掌管三宫六院。帝上将宫内一应内务jiāo由一个奴才掌管,不合礼法。
三宫六院本应由皇夫、赘后打理,像如今这番模样,成何体统。
于是好不容易处理完左丞相与太夫二人留下来的乱摊子,打算亲自南下寻那人下落的风楚生,又被绊住了脚步。可怜他之前派至落水村的探子至今一个未归。
其实他心如明镜,倘若不是他亲自寻找,就凭手下影卫的能力,如何能将那人带回。那女人本事通天,滑的如泥鳅一般,她若不愿意做的事儿,没人能够qiáng迫她。
而他……如今却脱不开身南下寻她。
近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讨论最多的便是帝上招赘后一事儿。
酸腐文官谏言:“帝上,国不可一日后,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臣恳请帝上,招赘后,入主坤宁宫。”(′▽`)l(′▽`)y(′▽`)d(′▽`)j
“臣复议”
“臣复议”
……
文武百齐齐官出列,一一谏言。
凤楚生烦不胜烦,成日冷着张脸。
只是,他这种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yīn历二月初二龙抬头,谢琼暖那女人生日。
宫内老人都知道,每年这一天,帝上都会提一壶小酒,在乾清宫内,闭门小酌。
这日也不例外。
凤楚生醉意微醺,他看着屋外高悬的月亮。黑眸不可抑制的露出一抹憧憬。
他只有喝醉酒了才能记起她的模样,他穿越到这异世已经有20余年,关于她的记忆渐渐模糊。有时候他刻意回想她的面容,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
这令他心生恐慌。
后来他想到一个办法,醉酒。醉酒后他能记起她的模样,他可以把她的容貌画下来。加深记忆,也加深他对她的思恋。
每年的今天就仿佛是一种仪式。是他对她的,亦是他对自己的。
只是今天的酒似乎度数额外的高了些,这才小酌了半杯,便有些沉沉的醉意。
凤楚生倒下的时候,只看见一角深紫色的长袍,那人摇摇曳曳,款步而来。
清减了不少的太夫,小腹平平,他冷冷的俯身看着阖上眼睛的他,他的手中撺紧了一副画卷,画卷随着他倒下展露开来。
这是一个极其美颜的女人,她青丝垂肩,双眸含光,笑容恍若不染尘埃的仙人般,美的惊心动魄。画的右下角上书:吾爱,琼暖。
简崇认出画上的字迹后,癫狂的笑出声:“我的好儿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痴情种,我道为何这些年你不愿招赘后,原竟早就心有所属。”
简崇笑得眼角沁出了丝泪,他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眼角的湿意,手搭在自己的腹部,癫狂的笑容之下,是难掩的悲伤:"爹亲的女儿,可怜你与你母亲早早的见了阎王,爹亲活着也是无趣儿,这就为你二人报仇,随你们而去。”
简崇的声音越发尖细,唇边dàng着鱼死网破的笑,他上前拍了拍凤楚生的脸,尖细的指甲划过他白皙的脖颈,只是原本用力的长指甲忽然一顿。他眼角余光瞥见凤楚生即使昏迷仍旧握紧手中的画卷,眸内流光一闪而逝。
简崇松开掐他脖子的五指,轻笑出声:“我的好儿子,念在你乃哀家亲身儿子的份上,哀家忽然不愿意你就这样简单的死去。你不是喜欢棒打鸳鸯,杀了我的青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亲这一生求而不得吗?既如此,你也尝尝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如何?”
他说完笑得愈发大声,偌大的乾清宫内,回dàng着他尖细的笑声,甚是恐怖。
却说这边厢祝莲也到了乾清宫。
她最近几日有些焦虑,眼看着还有一月落水村便要遭遇那场大灾,她必须得提前回去,将那人带回京城。可……
她粗略估算过,从京城到落水村,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大半个月时间。
前几日她隐晦的与楚德帝告假归乡接来父母亲人。
只可惜楚德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不同意。
她今日也是别无办法,硬着头皮也要再求上他一求,否则她心心念念的人该怎么办?
由于祝莲乃帝上看重之人,她本就是御赐的贴身庶吉士,虽管职不高。却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无人敢拦。
到了乾清宫,祝莲秀气的脸上显出一片疑惑。
宫外并没有红杏等侍卫守在门口,整个宫门紧闭。
祝莲有些迟疑,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以往,她早就转身而走。但是她没时间等了,今日她一定得见着楚德帝,告假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