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莲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方才的惊鸿一瞥,让她将眼前威胁她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她一手扶着八仙桌的桌腿,一手捂住嘴巴,双眸中除了惊吓,更多了止也止不住的焦虑。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心脏不受控制,几乎要停掉节拍。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眼前之人,说话的声音打着颤音儿:“祝明奕?你是祝明奕?”
太子殿下低头觑了她一眼,唇角崩成一条直线,声线冷入骨髓:“祝秀才记得在下便好,一年前我家小厮绿生之死的账尚且没有与你算清,今日你又欲掌掴我妻主。新仇旧恨,可不是你夫郎一句赔罪能抵消的了?”
凤明奕说完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不远处自称祝莲夫郎的男人。
太子殿下怒火上涌,可察言观色的能力丝毫不减。
虽一直对着祝莲说话,可这雅间内,分量最重的是一直烹茶的男人。
屋外守着几十个侍卫,听呼吸吐纳,俱是身怀武艺的高手。
烹茶男子的身份非富即贵,只需一眼便呼之欲出。
凤明奕紫眸中滑过一抹流光,仔细看了眼八仙桌对面男子那张平淡的脸。
唇边忽的勾出一抹讥讽的嘲笑,易容之术,他二师姐司医最为擅长,他虽比不上她,可幼时被师姐当成实验品,易容的次数多了。自己也成了半个内行。
能拥有几十位高手保驾护航的人,除了那位,在年节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九江郡,他还真想不出还有谁?
呵!凤楚生倒是好心思,瞒住了他派在城门守卫的所有兵士,倘若今日不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用祝莲当挡箭牌,自己恰好懂得易容之术,他许还不知道此人已经进入了城内。
只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大街上掳走太子赘妻,不是他这四弟往日的风格,他何以如此明目张胆?
凤明奕心中千回百转,眼角余光,飘向自家妻主戴着兔子面具的那张脸,忽觉出门之前,qiáng迫她戴上面具的重要性。
谢琼暖察觉到自家夫郎的视线,抬头,双眸含着一丝狡黠,小手指在他的手心狠狠的刮了一下。
正欲说话,却不料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来的祝莲忽然上前两步,走到他二人近前。
她的眼神有些发直,眼神中没有方才的惊恐,直接忽略掉凤明奕通身的警告与迫人气势。
她的手指发颤,指着谢琼暖,哑声问:“她是谁?你方才是不是叫她妻主?”
祝莲双目圆瞪,她情绪有些失控,心中翻江倒海。
忽觉内心除了胆寒,还有种荒诞的猜想呼之欲出。
她看着祝明奕护在身后,戴着兔子面具的女人,心头就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身体不受控制的颤颤巍巍。
能让崂山祝明奕叫妻主的人,只有一人,早在岚山书院读书的时候,祝百盛写信告诉过她,祝明奕有赘妻,崂山谢琼暖。
此次回落水村,因凤楚生一直在身侧,她并没有详细向祝百盛询问其她离开村子后,那人的下落。
可那人的在落水村的事迹却依然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知道杂jiāo水稻,知道土豆……
她……帮整个村子里的人挖沟渠找水源……
能知道这么多治理旱灾蝗灾措施的人,能知道杂jiāo水稻的人。
祝莲再愚蠢,也能猜出崂山那令她魂不守舍的女人,可能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和她一样,也是穿越者。
知道真相后,她的心中有惊讶,有惶惑,更多的却还是兴奋。
她以前一直担忧,那人身为土生土长的古人,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向,可是如今知道她是现代人,她还怕什么?
她只需搞定楚德帝,一切便在不是问题,
得知真想后,祝莲赶紧二世祖,这些天忍气吞声,在楚德帝身前伺候,楚德帝虽然对她早有怀疑,却依然有用的着她的地方。
更何况,早前北戎那一场战争,她招兵买马,收拢人心,偷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万私兵。
虽不能与楚德帝分庭抗礼,用来保命尚有一战之力。倘若找到琼暖……她可以……
祝莲算盘打的极响,却不料心心恋恋的人,竟差点被自己掌掴。
原以为是个人质一般的太子废妻,手掴一掌,消消她那漫不经心的气焰。也好在楚德帝面前,表表忠心。哪里知道,祝明奕叫她“妻主!”
那她是……
祝莲想崂山那人,想了三百八是余天日日夜夜,每晚夜深人静,自己靠着意yin她绝美的容颜,方能熟睡。
她曾无数次憧憬两人再见之时的场景:有两人含情脉脉;有相对无言,无语凝咽;也有人群中的蓦然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