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命。”
她声音愈发淡了,眼皮子一耷,在拼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后,气息彻底断了。
孟云娇心头巨震,看着眼前脸色惨白,而唇边满是污血的庄白莲,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她向来是个冷心冷肺,又绝情寡恩的人。
然而这是第一次,她真情实感的,为一个几近陌生的女子,感到没顶的悲伤。
她攥紧了手,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的,倐地抬起头来。
君晟尧不知何时来了,站在门口处,正拧眉朝这儿看来。孟云娇这视线一望来,便与他的纠缠住。
也便在这纠缠之中,她耳边又想起了庄白莲死前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我想……我明白,君晟尧了。”
在这句的前一句是,她说东岳不必记得她。
而她会永远铭记东岳。
☆、治愈病娇第十天
治愈病娇第十天
时年一月,庄白莲bào毙宫中。
君晟尧对这事并未有多惊讶,更未想过要隐瞒什么。一进得莲花殿中,便立刻遣人将庄白莲尸身送回东岳去,同时也广发消息出去,称庄白莲自尽宫中。
这算是将孟云娇先一步摘出来了。至于东岳那边怎么说,又另当别论。
但眼下,君晟尧并不关心。
君晟尧处理好这些事后,立刻回了玉梅宫中——自庄白莲自尽一发,他便即刻派人将孟云娇小心送回了玉梅宫去。
却不想,他扑了个空。
彩云回禀说,孟云娇去了玉梅宫。
君晟尧眉头拧紧,微微一愣间,也即刻乘上步辇,朝玉桃宫去了。
却说玉桃宫地势极佳,冬暖夏凉不说,背靠山面朝溪水。彼时不过一月开chūn,院中的桃花竟出奇的开了!
而孟云娇穿着一袭桃色袄子,静静坐在树下的秋千那儿。她眼睑低垂,青丝也披散下来,清风一扬间,便见她发丝风扬,几瓣娇艳的桃花,也落到了她发旋上。
端的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君晟尧远远看见她,呼吸竟为之一滞——一刹那,他恍惚看到了六年前的她。
那样明媚,也那样叫人心动。
“尧哥哥。”孟云娇察觉到他来了,抬起眸子看向了他。
那眸子澄澈gān净,清楚地倒映出他的面容来。
他心思一软,步步朝她走去:“怎么来这儿了?”
“坐。”孟云娇拉过他的手臂,拽着他同自己一起坐在了秋千上。待他坐稳,她便也自然地靠在了他肩上,然后轻轻回他方才的问题:“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吗?”
君晟尧稍抿唇:“我来这儿是因为……”
“因为想我嘛。”孟云娇莞尔,轻声打断他。
但她心里,这会大概是明白过来了,他说到底,大概还是更想念六年前的那个她的。
六年前的她,善良,真诚,明媚,如光一般。
于是她走后的六年,他都在追寻那一道光。从未放弃。
而这,大概便是他的一场执念。
轻声一叹,孟云娇轻轻蹭着他的肩头,又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莲花殿了?既要来,起初怎么不同我一块儿?”
“因为,是临时起意。”
君晟尧便同她解释道:“你去莲花殿后,我也未多想,然而不过一会,我便听闻东岳又有异动,恐怕是想出兵我大骁了。”
话落,他扬唇讥讽一笑:“东岳竟已等不及了。呵。”然后又侧目看向孟云娇:“我料想,东岳若有这异动,那白莲郡主恐怕也是知情的。她这时邀你去莲花殿,便其心可株了。”
孟云娇笑:“你怕她对我不利?”
“嗯。”
“你怎不怕是我对她不利?”孟云娇轻轻笑着,“喏,我醋意发了,见不得她来跟我争宠,于是故意借着她约我去莲花殿的由头,给她灌了毒.药,便杀了她。”
她微抬起脑袋,幽幽睨向了君晟尧,“还那么不巧,被你逮了个正着。”
君晟尧听了这话,倒是哑然失笑,眉宇间都染上了几分无奈。
“你不会的。”
“怎么不会?”孟云娇娇哼一声,“女人吃起醋起来是很可怕的。”
君晟尧便愈发无奈了,转眼过来,望进孟云娇那双澄澈且明亮的眼睛,叹了一声道:“女人吃起醋来,或许是很可怕。但娇娇儿,你会这样吃我的醋吗?”
“你又会因为我,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吗?”
孟云娇红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她一望进他眸子里,便能够轻易捕捉到他的无奈与自嘲。而这么一捕捉到,她心口也隐隐难受。
她也道不明这份难受是为何,便如同,她也道不明,自己为何会在庄白莲自尽之后,恍恍惚惚的来了这玉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