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一样的步调,让两个人每次都需要花些工夫来解释,占掉本就不多的jiāo流时间。一开始两个人因为这种不对等吵过些小架,比如蒲嘉苓终于有空给宋清深打国际电话,宋清深那边却马上就要睡下。但,最后都吵不起来。
宋清深把四两拨千斤的工夫发挥到极致。每次蒲嘉苓马上就要发作了,他就立刻软声下去。蒲嘉苓也不是喜欢吵架的性子,很多时候便不了了之。
只是,长时间无法触摸到爱人的情绪,多多少少会让人焦灼,尤其是对象变成宋清深之后,这种情绪被放大了无数倍。每当这个时候,宋清深总是说:“嘉苓,别急。”
蒲嘉苓便一下子冷静下来。
有时候,也是蒲嘉苓劝宋清深。
他会在奇怪的时间点表达想念,说一些“要么还是回家吧”的丧气话。
蒲嘉苓知道他有时候不是说着玩的,宋肃把宋清深送到国外去,工作量和学习量都十分庞大。
他不是应付不来,只是个人时间会被极大地压缩,陪伴蒲嘉苓的时间便少之又少。
蒲嘉苓偶尔嘲笑他:“怎么还儿女情长啊。按电视剧,你家里该说我耽误你前程了。”
宋清深说:“我都是gān完活才抱怨,没事的。”
宋肃来找过一次蒲嘉苓。
那会儿蒲嘉苓刚从公司大楼里走出来,手上拎着薄薄的文件夹。新的项目即将启航,这对蒲嘉苓来说意义非凡——来到新公司,虽然因为以往的履历得到了不错的职位,但手下人都陌生,到底能否服众还得看实力。
蒲嘉苓开完会就匆匆下电梯了,三十分钟后,她约了一个重要的客户见面。
走出大厦旋转门的那瞬,脚步顿住。
在这样的商贸写字楼底看到豪车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令人注目的是车旁站立的保镖。
主人还坐在车里面,没有摇下窗子,蒲嘉苓本来应该快步走开,保镖们毫不避讳的目光让蒲嘉苓意识到了什么。
她缓缓停下脚步。
果然有人走过来,蒲嘉苓看眼周遭,人来人往,也有监控。
开豪车的人,总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她吧?
再说,如果对方真想拿捏她,蒲嘉苓也跑不了。
她就淡定地站在原地等。
其中一个保镖走过来客客气气地说:“请问是蒲小姐吗。”
“是我。”蒲嘉苓迎上他的目光:“你们这是?”
“宋先生想见你。”
这大概是蒲嘉苓和宋肃头一次单独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有监听器,保镖刚说完这话,墨色的窗子就缓缓摇下来了。
宋肃坐在后排,正在看手上的报纸,他一头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细边眼镜。
两秒之后宋肃抬起头,转过来,眼睛看往蒲嘉苓。
他的神色犀利,带着年长人的深沉,打量人的时候瞳孔几乎不会移动,像是一尊缄默的巨石。
保镖传达完意思后双手紧扣,不再多说一句话。蒲嘉苓跟宋肃对上眼睛,空气像是根紧绷的弦。
须臾,蒲嘉苓先鞠躬。
“您好,宋先生。”
宋肃“嗯”了声,垂眼,示意她上车。
蒲嘉苓表情乖巧,身体却没动。
宋肃盯着面前的报纸说:“不上车么?”
蒲嘉苓:“宋先生,您来我应该迎接的。但很抱歉,我马上得去见一个客户,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停留。”
宋肃:“什么客户这么重要?”
“客户都很重要,”蒲嘉苓不卑不亢地回答:“您下次提前说,我一定为您空出时间。”
旁边的保镖忍不住看了蒲嘉苓一眼。
宋肃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他微微仰头,“你们约的多久。”
“半小时后。”
“那先上来,一会儿送你过去,不会耽误。”
车内很宽敞。
蒲嘉苓没看见保镖到哪儿去了,又坐的什么车……
她上车以后,窗子前的自动帘布缓缓合拢。
车内有香薰,是淡淡的木味。没有烟草的味道,大概老爷子不怎么在车内抽烟。
除了司机,车里就只有蒲嘉苓和他,手上的报纸,宋肃看了好一阵才结束。
蒲嘉苓冷不丁说:“宋先生,我见面的地方在XX商圈,麻烦您司机待会儿带过去。”
宋肃:“你还真的一点不客气。”
“宋先生答应在先,我也就敢斗胆提要求了。”
宋肃把报纸折好放在旁边。
车内音乐应景地停,司机没有转头。蒲嘉苓敏锐地发现,导航已经换了去处,正是她要去的方向。
蒲嘉苓心情放松地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肃答非所问。“这段时间有联系么。”
蒲嘉苓想了想,“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