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几天后,高铁站。
“为什么你们要跟着一起来。”
蒲嘉苓坐在座椅上,眼神惰懒地问正在放行李的宋清深,还有坐在窗边喝饮料的邹瑜。
邹瑜抢答,“好久没见叔叔啦,去看看他呀!”
“你也没拒绝。”宋清深紧随其后。
“……”蒲嘉苓捏了捏眉心。
“你俩其实没必要。那事儿过去这么几天,我早就调整好了,回个老家而已,完全可以自己应付啊。”
“来都来了嘛,”邹瑜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而且高铁票最近在搞活动哦!买二送一,咱们就是正好嘛。”
蒲嘉苓荒唐,“哪有这种高铁票活动?”
宋清深:“我证明,确实有。”
“……”
知道他俩是怕她出事,蒲嘉苓嘴硬心软,说了两句就闭上眼准备休息了。
窗外,蓝天一碧如洗,高楼田野像走马灯般飞逝而过,连成连绵的长条缎锦。
蒲嘉苓和邹瑜的家乡是同一个小城。当年,两个人一起念了县城的小学,邹瑜在外打拼的爸妈初中时发迹,把她接到了繁华的大都市,让她读起贵族学校。
蒲嘉苓则留在小城,成绩一直稳定全校前五,最后高考一鸣惊人,考去了顶尖的大学,跟邹瑜在异地重新相聚。
也许是中途富裕起来的原因,邹瑜和家人都没有太多有钱人的架子,他们经常回乡看望。邹瑜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她等于半个留守儿童,有时候家里没亲戚照顾,她就跑到蒲嘉苓家里蹭饭吃。
蒲嘉苓舅舅手艺极好,是开餐馆都不逞多让的味道。邹瑜小时候圆乎乎的,现在想来多半也有她舅舅一份功劳。
到了家,舅舅见到蒲嘉苓又惊又喜,也十分热情地招待了邹瑜。只是看见宋清深那刻,他表情稍有犹豫,他看眼蒲嘉苓:“这位是……”
“嘉苓的男——”
“我是嘉苓的朋友。”宋清深淡声掩过邹瑜的抢答。
“哦,朋友啊,来来,都是客。”舅舅把他们迎进去,跟舅妈张罗起丰盛的晚饭。
酒足饭饱,几个人在阳台上搭起小板凳。县城人少,空气也就格外澄静,夜空中万里无云,一轮明亮的弯月,悬挂在天边高树枝头。
很久不见二老了。故乡有种魔力,能够轻易卸掉肩上的重担,蒲嘉苓仔细地看,充实的退休生活让二老面色红润。
他们本来就是有些童颜的长相,这么些年,好像越活越年轻了。
小县城或许没那么适合年轻人打拼,却正是养老胜地,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他们两人早就与故乡融为一体。
蒲嘉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聊到半途,舅舅忽地停下。
“嘉苓,你有心事?”他问,“感觉你一直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儿想告诉我们的吗?”
几个年轻人顿时面面相觑,空气哑然,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始。
蒲嘉苓吸了口气。“是有事儿要说。”
她尽量简洁地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并刨去个人情感的部分。
可这样也还是没能阻止舅舅变脸,他听到一半就愤怒起来,“那老东西竟然还有脸面去找你?!”
“舅舅我没事。”蒲嘉苓安抚他,“只是一个包而已,丢了也就丢了。”
“他这是抢劫!而且竟然又去赌……十几年的牢,难道还不够他坐的吗?”
料想到了舅舅的反应,蒲嘉苓当下也不敢说话,让他自由地倾泻了一会儿情绪。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蒲嘉苓才说:“事已至此。舅舅,别的都好说,现在的情况是他欠债了,而且想着要我们还。他知道我们的住址,随时可以来骚扰,我们却不可能帮他。有件事我很久以前就在想,如今筹备得差不多,终于可以提出来了。”
蒲嘉苓说:“咱们搬家吧,舅舅。搬到远离这里的城市,不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也不是故乡。悄无声息地到一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在那里开始新生活,故意封锁下消息,蒲勇找不到我们的。”
邹瑜惊了,她脱口而出:“嘉苓你要云市的房子,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舅舅:“你连房子都看好了?”
蒲嘉苓点点头,“嗯。合同还没签,就是等着回来问您二老的意见。如果愿意,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房子还没装修也不是问题,租一个度过这段时间就好。
蒲勇这件事已经说明了他就是个死性不改的人,蒲嘉苓的包只是杯水车薪,他迟早还会再找来的。
前段时间总是接到的陌生号码,现在想来要么是卖信息的人在确认,要么是催债的人找错了。
这种骚扰都是轻的,找不到她,蒲勇必定会动别的心思,万一他急了,直接找回到老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