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但是万万不敢欺瞒于世子妃的!”
翡翠激动地又给苏锦莲连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忠心,却见她手指轻敲着桌面,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
本以为苏锦莲听到了袁雅钰的这么多的事迹,会因为找到了在世子爷面前告状的机会而激动无比,没想到她态度不冷不热,仿佛自己刚才说得口干舌燥都是对牛弹琴。
翡翠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两手轻轻抓着裙摆,不知该如何是好。袁雅钰的那些事迹已经是她的最后筹码,要是不能让世子妃从此庇佑她,她恐怕是难以再从魔爪下逃出了。
苏锦莲之前看翡翠是袁雅钰的大丫鬟,本以为真的能从她口中套到什么样的情报,结果这家伙事无巨细地交待了半天,只不过是揭穿袁雅钰盛世白莲的那副模样。
后宅争宠的手段她早已不屑于使用,袁雅钰的真面目她也是了如指掌,如此一来翡翠所说有用的也就只有一句——自己并不是袁雅钰身边的第一号人物,真正能挑起大梁的另有其人。
罗香?她倒是从来没看到这一号丫鬟,但翡翠已经是穷途末路,加之对袁雅钰恨之入骨,绝对不敢再欺骗她。众人都在救火,也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你随碧萝一起到钰姨娘的院子里去,把罗香揪过来。卖身契你自己去找到再撕掉,有什么事我来给你担着就是。”
碧萝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朝苏锦莲一弯腰,立马抓住了翡翠的手:“我们出去说,路上遇到人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听着两人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中夹杂着另一个人的声音,苏锦莲很快判断出那熟悉的音色是自己的丫鬟含桃。
门被轻轻推开,含桃忙不迭走了进来,气息因快步在王府里走了很久而不太均匀:“小姐,那边已经处理好了,还惊动了岭南王,让他的小厮都过来看呢。”
“没有惊动别人吧?”
“小姐放心,含桃办事这般稳妥,自然是趾高气扬地指挥了他们一番就回来跟您汇报了!”
瞧着她灿若春花的笑容,苏锦莲心头愁云尽散,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额心一点:
“看来我是愈发纵着你,让你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奴婢这明明就是合理地自夸嘛。”含桃现在和苏锦莲撒起娇来是得心应手,“小姐没看到,当时徐姨娘自己跑过来了,还自己端盆水往那边泼呢。”
想起徐慧月,苏锦莲的心思瞬间又变得活络起来。上次她对徐慧月挑拨离间没有成功,陈箐燕以那样的死法惨烈消失,她可不相信徐慧月会对此毫无怨言。
如果袁雅钰是个捅进她心头的利器,陈箐燕的死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徐慧月的心直接撕成两半,只要她再帮忙撕开那层“遮羞布”,不愁无法点化这个女子。
“徐慧月是乡下女子,应该是做惯了这种事情,比不得城里大多数女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娇弱弱的。”
这么想着还是随口回了含桃一句,又补充道,“明日我找她去谈谈心,要做一回指点迷津的人间菩萨。”
*
“罗香,罗香姐姐!”
翡翠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与罗香的会面,可以说是自从袁雅钰走了之后,罗香就从暗处一跃上枝头,变成了这个院子里的霸主。翡翠的卖身契被袁雅钰转移到了罗香那里,供人差使打骂的境地没能改变,只是对象从袁雅钰变成了罗香而已。
她日日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卑微如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明明没做什么错事,就要无辜地被训上一顿甚至是打几下,从此见了她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罗香,哪里还有这样迎上来的。
外面的冲天火光才刚刚稍有歇势,罗香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睡得像头猪一样没起来。翡翠又喊了几声,发现对方还没有回应,只得推开门走了进去。
罗香所住的是正常的婢女耳房,里面并不算十分宽敞,看起来是躲不下人的样子。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都没发现罗香的身影,再推门准备出去时,却是忽然与一名女子撞个正着。
“啪——”
话音未至,先是清脆的耳光声响起。罗香无视旁边跟过来的碧萝,先是给了翡翠扎扎实实的一巴掌:“谁给你的允许进我房间,莫不是想偷东西?”
翡翠以前确实是想过要从罗香的房间里偷走卖身契,结果还没拿到手就被抓获,命人狠狠打了一顿。此刻听到她旧事重提,双颊不由红了些,但想着旁边还有个世子妃的大丫鬟碧萝给自己撑腰,不由壮起胆子。
“世子妃命我叫你过去,还不快走,在这里磨磨唧唧成何体统!”
翡翠没敢直接打回去,碧萝却是毫无惧色地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往外面拽去。罗香身为袁雅钰的心腹自然知道林肖玦和碧萝那些破事,哪里想到碧萝会对她如此,不由恶狠狠道:
“你做什么,不想干了?”
碧萝一使眼色,翡翠立马跑回屋子里寻了个手帕塞进罗香嘴里。见往昔把自己当成奴隶一样使唤的人也变得如此可怜,不由心情大好,喜滋滋地跟在碧萝身边。
钰姨娘哪怕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姨娘,还能大得过身出名门的正妻世子妃吗?
有了碧萝撑腰,她哪里还会怕一个小小的罗香?只怪她没能趁早去找世子妃,没想到世子妃这么好说话。
这么想着,腹部忽然一阵绞痛。正沉浸在喜悦中的翡翠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丧钟敲响的开始,也没注意到罗香如同看着死人般看着自己的眼神。只以为是肚子不舒服吃坏了东西才会如此,一路忍着跟碧萝一起走过去。
只是到了苏锦莲的院子门口,还没来得及抬起脚跨过门槛,翡翠整个人忽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