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莲……”
她清脆的声音响起,苏锦莲正准备迎接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李云霏却是气呼呼往她旁边绣墩上一坐。
“方才我梳妆完了听到外面杂音,出去一看有好些闺阁小姐围在外面瞧季临,其中一个还把花乱扔,都砸到我头上了。”
李云霏一指自己有些凌乱的鬓发,上面还落了朵花瓣,属实有些滑稽。
苏锦莲安抚了她两句,想让含桃帮忙给她重新梳好头发,李云霏却是摆手道:“不必不必,我让我丫鬟来弄就行,我只是进来和你说两句话,缓和下情绪。”
“今天要去的世家小姐很多,反正我是不打算去争什么头筹,自然不会紧张。我记得你也没有去掺合一脚的打算的,放轻松点。”
李云霏嫣然一笑,却是没有回答。
两人收拾好之后一同来到客栈门口,苏锦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季临的魅力之大,不由感慨一句男~色~误人。
大齐民风开放,并没有女子不能外出的条条框框约束,如花似玉的寻常女儿家们难得一见京都城的玉颜小公子,便把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香包鲜花不计其数,通通往身骑黑马的少年身上掷去。
季临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的圆领袍,头戴银冠更显得面如冠玉。长眉浓黑,鼻梁高挺,眸若星辰,轮廓刚毅。十足十的英俊少年模样,却与“风流”二字并不沾边,立于阳光下恍若周围的嘈杂纷扰与他无关,苏锦莲看得微微滞住,却是忽然想起一词:“白月光”。
既有月光的不染纤尘,又有阳光的温暖如春,季临季临,玉树临风之姿,果真没有辜负了这个好名字。
“诸位小姐们还请稍微往旁边站站,免得我这马蹄溅起尘土弄脏了你们的裙摆。”
季临一开口,年轻的女孩子各个往后退了些,比店小二喊的口干舌燥顶用的多。
“此次我奉命来接宁江城过来的二位官家小姐进宫,就恕不奉陪了。”
纵然是天潢贵胄,也没有丝毫架子。音色温暖,如轻柔的羽毛缓缓拂过每个人的心头,成功让那些姑娘们的俏脸都红了起来。
季临一拱手,便掉头朝外面走去。苏锦莲携着李云霏一同向马车上走去,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艳羡地目送二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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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季兄何时还担起了带外城小姐进宫的接引使职位啊?”
说话的年轻男子一袭赭红色长袍,神情慵懒地轻摇着把折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额前还垂下一绺发丝,笑容绽了满面。
“汪兄说笑了,几位姑娘还等着进去找位置呢,我一会再与你对酌几杯。”
季临回以一笑。
今日苏玉芯与苏玉白两位庶女也跟在后面一辆马车上过来,只是一路上安安静静,也没敢在这样的场合下斗嘴。
两人皆是按照着苏锦莲的指示打扮,苏玉芯规规矩矩,苏玉白则是自己做主多戴了几个金钗,一身的珠光宝气倒也引人注目。在进宫门时也有几个世家公子小姐往这边看,目光多带着好奇。
“苏玉白,收回目光,不要乱望。”
苏锦莲的声音适时响起,阻断了苏玉白与一名绿衣女子的对视。她本能地转回头,却又听见李云霏笑道:“这样的日子戴这么多的金饰,一会给太后行万福礼的时候不得把脖子给压弯了。”
“李小姐管好自己就行,脖子能不能扛得住也不是您该关心的事!”
苏玉白忍不住呛了她一句,转而又看向没有说话的苏锦莲。见苏锦莲神色淡定,不由暗自恼怒。这说是给她带来京都城长长见识,其实就是想要把她当做衬托红花的绿叶来用,红花是谁,自然就是苏锦莲和她的闺中密友李云霏!
而她自然不会按照苏锦莲的安排就这么打扮的简简单单,三姨娘老早就教好了她该如何与那些贵人应对说话,若是能在这样的场合一鸣惊人,到时候苏锦莲哪怕是宁江王爷唯一的嫡女,也不一定能压的过她的风头。
苏锦莲无心探寻苏玉白的想法,至于自己在她心中是好是坏也是有自知之明。见她神色不愉也没有再添一把火,只是淡淡道:“进去了。”
季临率先迈开大步跨过高门槛,苏锦莲轻轻把长裙提起一点,紧随其后。太后的瑞祺宫内点了西域冷香,静心凝神的功效极佳,缓缓拂去了秋季天气带来的燥意。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早已相对摆上了两大片条案,一方为男,另一面则为女。
宁江王府在百官诸家中也算是有着较高的地位,苏锦莲坐得是靠前的第一排,因此能将大殿内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不少的公子小姐要比他们来得早,其中包括林肖玦。两人目光一相接,竟是默契地相互避开了。
最高处的凤座和龙椅空空如也,主人还没有大驾光临,因此台下的人也便随意了些,不少王妃与邻座已经相谈甚欢,不是在交流着育儿心得就是探讨自家小辈或许八字还没一撇的婚姻大事。
苏锦莲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坐于自己的位置上,既没有被皇宫的奢华富贵迷了眼沉入其中,也不曾用目光去打量旁人。任苏玉白与苏玉芯在后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谈论,双眸只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条案上的缠金捻丝酒杯。
太后的生辰大宴,确实是个好戏不断的日子。林肖玦便是其中的重头戏开场。只是此次的戏台刚刚搭建好,得由她来再添一把料,这戏才能看得更爽快。
“嫡姐,林少爷在看你呢。”
苏玉芯调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很快唇角又倏然挑起,露出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
林肖玦见状也安心了几分,心头都松快了些。却不知接下来的一道圣旨,会把他推入怎样的两难境地里。
“太后娘娘、皇上、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