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我不是让你去肖玦那边吗!”
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沙场上,得了消息之后被告知需要按兵不动的林罗成便把碧萝暂且派遣过去。没想到这个一向听话的小丫鬟居然敢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违抗命令,转眼之间又跑了回来。
碧萝还没来得及开口,竟是被一脚重重踹在肩膀上,猛地就吐出一口血来。这个老家伙虽然没想一下子要了她的命,但也是用了七八成的力气,让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如火烧般疼痛,连吸气都困难。
林家人,就这么不喜欢听人解释的吗?
林罗成老早就想要自己的儿子林肖玦纳了碧萝,这次也就下意识地没往她肚子或是胸口上踹。尽管如此,碧萝还是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连忙擦去嘴角的鲜血,强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往那边走去。
“回王……胜天王的话,奴婢过去之后又被遣送回来了,让奴婢跟着胜天王。定齐王(林肖玦自封)最近是与钰姨娘日日在一起,无空搭理奴婢。
且奴婢还未寻到由头出逃去战场时,原王妃现在已被皇帝叫去京都城了。”
自从在宁江碧萝收到林罗成的书信之后,苏锦莲心中越发觉得稳妥。此次直接派遣碧萝回岭南,倒也是不担心她的安全,只要她能把这件事做成,就是大功一件。
果不其然,听到“钰姨娘”这个称号之后,林罗成还是先愣了一下,继而眉头紧紧蹙起:
“钰姨娘?肖玦在这个时候还纳了新姨娘?”
“钰姨娘就是袁雅钰……”
心中对这老家伙十分鄙夷,碧萝却是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仿佛是因为自己作为“知心内助”没有能劝阻到林肖玦而愧疚。而林罗成在听到袁雅钰的名字时直接是神色一冷,那双与林肖玦神似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来:
“又是那个狐媚子,肖玦居然上战场还把她给带过去?”
“是,而且钰姨娘可以随意进出定齐王的营帐里的。”
碧萝当然没去林肖玦那边的战场,只不过是按照苏锦莲的话胡诌八扯罢了。反正小姐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袁雅钰也是真的跟着林肖玦过去了,这一点也没有欺骗眼前这个老家伙。
“混账!”
一直以来维持的修养让他在脑海里搜刮不到其他的骂人词汇,只得气势凌厉地又把这一句重复了一遍。看他把桌子敲的“哐哐”响,碧萝垂下头去,一边心中暗爽一边心疼自己这一时半会好不了的肩头。
刚才林罗成是下了狠劲,自己肩膀虽然没被贯穿,也是疼得不行。但只要想到小姐所说的“多怒减寿”,碧萝自然是很乐意让他多减减寿的。
只是欣喜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碧萝忽而被粗暴地拧住了下巴,目光被迫使与林罗成对视:
“若是你敢因为儿女情长这样的小事故意栽赃袁雅钰欺骗于本王,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奴婢不敢!”
虽然下巴被禁锢住无法摇头,碧萝那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也是练得十分熟悉,眨巴眨巴眼睛就抿出一点泪光来。
老家伙一向处事圆滑,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是未免有些草木皆兵。只要一想到袁雅钰那个狐媚子在自己儿子身边绕来绕去,心里仿佛就有一只猫在使劲抓挠。
他能容忍林肖玦喜欢苏锦莲,是因为知道苏锦莲不是那样媚态十足的女子,也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勾引男人。而袁雅钰出身青楼还能让林肖玦宠爱这一点就引起了他的不满,更况且现在是最为紧张的时候,肖玦还带着一个女人行军,成何体统!
“传我号令,兵分两路,一路增援肖玦,一路朝宁江进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让碧萝心中暗喜不已。她浪费口舌又忍受林罗成的那一脚,不过就是为了激得他早点去找林肖玦。这家伙单身多年,嫡出的儿子只有这一个,又是自小寄予厚望,小姐猜的果真没错,只要遇到林肖玦的事情,他爹就会乱了方寸。
一想到这些人曾经要把自己的家人也都置于死地,碧萝就心中就忍不住冒出恨意来。从前的她痴迷于林肖玦的俊朗外貌和不凡谈吐,殊不知那张金玉其外的皮相之下其实是隐藏着一颗魔鬼的内心。
如今,小姐一步步将撒出去的网收紧,每一步都是要她们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来执行。她要是想报仇,绝对不能辜负了小姐的期望。
一身浅绿长衫的少女转身离去,只要想到自己即将完成的任务,连隐隐作痛的肩膀都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与此同时,灵枭国】
“一切准备就绪?”
“准备就绪。”
“包括达英那边给我们的新式武器,现在暂时不要露出来,等到该搬上战场的时候本公主自然会提醒你们。”
欧羽萱眉毛轻扬,状似悠闲地看向自己用凤仙花刚刚染成的指甲。朝臣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面,朝拜的却不是灵枭的君主,而是她这个威名远扬的公主殿下。
“很好,此战一切统统归于本公主管辖,不允许有任何一件决策性的大事从本公主这里漏出,一经发现立马革职,并且诛九族!”
无视还站在自己旁边神情复杂的君主,欧羽萱自顾自地就下了命令。而下面的人似乎也是习以为常,高声喊“是”,竟是对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违逆心思,仿佛是回到了母系社会一样。
“传我号令,三军出征,联合御旌,即刻增援定齐王,给大齐边关增加压力!”
“精兵小队灵羽骑在此保卫我灵枭王城,一经发现可疑人物进入,立马抓获上报!”
“臣等领旨!”
对于一名公主来说,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气势应是已经达到了权力的最顶峰。而她仍旧不能满足于这样的现状,虽然不能真正把国号按照自己所想来拟定,除此之外她已经与君主无异——
所以,开疆扩土,这样的事情又怎能不让她亲力亲为?
眼角余光瞥见那人落寞的神色,欧羽萱唇角扬起,喜色溢于言表。
父君在位的时候,龟缩于一隅只敢以贸易往来相争,却不敢染指天下权力半分,而她,终将会在这群雄纷起的舞台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