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空了的烟盒,愣了一下,然后又把烟盒重新放到了公文包里。
他今天晚上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忽然想到,他让祖宗做的策划案,还没有交给他,他便给祖宗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了,他本来只是想问祖宗准备什么时候交策划案,祖宗却自动说了他正在和纪蓝蓝她们一起聚餐。
祖宗跟谁一起聚餐,他都不在意,重要的是,他从祖宗的嘴里知道了,纪蓝蓝也在。
他想到,祖宗一招呼人聚餐,不到深夜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深夜的时候,公交车肯定都不运营了,而纪蓝蓝又经常坐公交车,他一时着急,就通知乔然,开着车,跟他一起去接纪蓝蓝。
他是去接纪蓝蓝的,可他却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去接她的,所以,他只好说是去接祖宗的,顺便接一下祖宗的朋友。
去的路上,他就想过,她见到他,恐怕又会是一副疏离的面孔,可他还是去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看到他的时候,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最后还想着坐出租车走。
他就是过来接她的,怎么可能会让她坐出租车走。
所以他在她拦车的时候,不假思索地下了车,把她拉到了车上,再车门反锁了起来。
回去的一路上,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直到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她才冲着他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他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在对他说完谢谢以后,她就想要走了,可那会儿,他却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就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就好。
他对她说的,以后想要和她一起回去祭拜她的父母,是他想说了很久的话,他很久之前,就想那么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她正如他想的那样,拒绝了,他当时看着她冷漠又抵抗的反应,心情糟糕暴躁的厉害,说出来的话,也都是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说出后的那一刻,他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苏禧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在看到是乔然的电话后,他把手机给挂了。
现在的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电话那头的乔然,以为苏禧年已经睡了,也没再打电话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苏禧年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都晚上十二点多了。
他收起了看向远方的视线,发动起了车子,然后按照他来的路线,重新把车子开了回去。
...
等到苏禧年到了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怕在小区里见到纪蓝蓝,所以每次他进入到小区后,总是会戴着一顶棒球帽和一只口罩。
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戴好了帽子和口罩后,苏禧年就步入了公寓楼下。
进入到了公寓后,打开灯,他先看了一眼阳台,瞥见那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有黄金光亮时,他连鞋都没有来得及换,就迈着步子,朝阳台处走了过去。
走到栏杆旁,他转过身子,眼睛直直地朝着纪蓝蓝的阳台看去,不仅阳台上的灯没有打开,连客厅里,卧室里的灯,也没有打开。
苏禧年目光沉沉地盯着漆黑一片的阳台看了许久,才接受了纪蓝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信息。
他的眉心,一下子就轻蹙了起来,脑海里忽然想起,小时候他要是对纪蓝蓝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纪蓝蓝总是会自己一个人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他想,他今天对她说的话,也真是够难听的,她之所以在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估计又是自己一个人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还有隐隐要下雨的天空,苏禧年皱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看样子,天就快要下雨了,她还不回来吗?
苏禧年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匆匆地进入到了卧室里,从里面找了一把伞出来。
他脱下外套,换了一件新的,又戴上了自己取下来的帽子和口罩,然后拿着伞,就冲着门口走去。
他的手,触摸到门口,刚想要拧开门的时候,耳朵忽然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哆啦a梦,下次不可以再跑出去了,知道了没?你要是被人给抱走了,或者不小心被车给撞了,我可怎么办啊?”
随着话音的落定,他接着听到了输入密码的声音,然后就是门开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她进去关门的声音。
苏禧年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他的手伸了回来,把雨伞随意地放在了鞋架上,然后扭头看向阳台,看到了一丝光亮。
他抬脚,准备往沙发旁走去,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把客厅里的灯给关了,关了灯,客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苏禧年满意地弯了一下唇,然后慢慢地朝阳台走去。
他的听力一向很好,再加上,已经到了深夜了,但凡有点小动静,都能被听的清清楚楚。
她进了屋之后,应该先去给小猫拿猫粮去了,因为他听到她说:“你呀,太能吃了,早上才给你放的猫粮,又给吃完了,不过,能吃是福,多吃点多吃点,我一定管饱。”
听到这里,苏禧年微扬了扬唇角,小时候的她,很能吃,却干吃不长肉,每次她吃的嘴里都塞不下的时候,他总会说她,吃那么多,也不怕长胖。
她先把嘴里的饭,全都咽下去,然后笑嘻嘻地回他:“能吃是福,多吃点,就会有很多福了。”
接下来,他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一直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再传来,她应该是睡了,他知道的,在下雨天的时候,她习惯于想要睡觉的。
外面飘落的雨,一点一点地转大,乘着风势,有些进入到了阳台上,打湿了他的衣衫,他望着她阳台处的灯光,又聚精会神地看了会儿,仿佛那里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一样,然后才转身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