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谋而合,待到今日清晨熊泊朗入城到任时,重睦当即宣布了对筑特与乌坎二城的作战计划,指出由程况带领重晖前去筑特支援封知桓,而熊泊朗则与重睦及顾衍一道,送亲之后前往乌坎城外。
不成想熊泊朗向前一步,立定行礼:“大将军,恕末将斗胆。末将于敦煌任时,曾跟随官兵营守将梁问cháo于戈壁滩中大挫敌军想来应是对筑特城外风蚀地貌更为熟悉,乌坎城山谷河流jiāo叠嶙峋,或许不能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他所言理直气壮,重睦也并非不懂任人之道,只是思及封知桓,略显犹豫:“熊将军有所不知,封将军与程将军合作抗敌多年,彼此默契。加之你此番与本将前往乌坎城,也是学习新战型不断进步,未尝不可。”
“大将军。”
重晖一向无话,少见地抢在熊泊朗之前开口:“末将以为,所谓默契与否,尚难定论。毕竟熊将军无论是跟随您前往乌坎,还是前往筑特支援封将军,其实都是首次合作。但他既主动提出擅长何处,便该如他所愿。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毕竟是游郢侯所举老将,重睦不好一直反驳,最终只得定下由他与重晖前去支援封知桓之策。
可也不知为何,她总觉此行不妥,一路上魂不守舍。起先她本以为是为着与顾衍相互坦白身份所致,后来努力定下心境才知她是在忧虑封知桓。
思来想去,还是决意拿出密钥鹰爪联系纪棣。
然而还没等到纪棣回复消息,净湘已在程宅管家的护送下追上了途中休整的众人。
第43章大周女人的脸皮都是这般厚吗……
“净湘见过大将军。”
重睦与净湘过去曾在紫瑶阁有过数面之缘,知道她与程况间素来暧昧,示意她免礼起身后,目光不自觉扫向程况,只听得他道:“大将军,净湘此番是有要事相告。因她前去程宅得知咱们已经提前出发,这才求了茹真许她千里迢迢追来。”
虽知自己此刻不该胡思乱想,但重睦还是没忍住腹诽一声,暗叹程况如今倒尽享齐人之福。。
“净湘姑娘免礼,赐座。究竟何事,还请慢慢道来。”
众人方才出发一日有余,此刻正于科展河谷暂且安营扎寨,主帐之外人影匆忙来往,谈话声不绝如缕,其内却在听闻净湘所言之后陷入死寂。
“妈的。”
程况率先出言怒斥:“游郢侯这他妈不是摆老子们一道——”
“程况,”重睦侧首瞥他一眼:“住嘴。”
随后才转向净湘道:“这番话你除却贺兰夫人与现下帐中之人以外,可还有说与他者。”
净湘摇头,叶眉舒展复又微蹙:“妾身知道此事非同寻常,哪怕是为保自身性命,也不该四处宣扬。”
倒是个聪明的。
至于熊泊朗,重睦以为他倒并非是由游郢侯刻意安插。
毕竟自重昭决意出嫁库孙始,朝中天平早已开始缓慢倾斜。由不得方德妃母家亲眷犹疑,他们便自觉成为板上钉钉的九皇子派。如此境地下,以游郢侯之谋略,断不会做出这般愚蠢的反jian计。
再者,重睦也派出纪棣去调查过熊泊朗。
“若本将没记错,熊泊朗与郑淑妃俱是燕都城郊承天县大元村人。”
只是当时她并没将个人籍贯放在心上,竟从不曾想过大元村不过方圆数里,他与郑家该十分相熟才对。
话音未落,程况再次掀桌而起:“苟且通jian!”
重睦按下他的肩膀,无奈加重力道制住他继续乱动:“你先勿慌。本将已联络纪棣,到底如何,由他去查便是。”
至于眼下,她身负镇元帝jiāo托送亲之责走不开,顾衍又需返回乌坎城继续坐镇,只得由程况前去。
而她正待开口,却听闻顾衍道:“公主,熊泊朗用兵遣将数年,算无遗策。若叫程将军立刻回营整合兵士前去筑特城外支援封将军,许是螳臂当车,将整个抚北营孤注一掷。”
重睦怔住半秒,心底怎会不知他所言无错,但即便如此:“本将也不能叫表哥独自一人身陷险境。”
沉默无声中,只见顾衍将时刻备于身边的半块兵马符放置桌案之上。
身为平城巡按,他能够调动平城官兵营兵士,以此加以外力,便无需造成抚北营内耗。
事出突然,如此确不失为最好办法。至于乌坎城外情况如何,待重睦他们到达图鹿城后亦可询问长孙义代为转告。
于是众人决意,于第二日清晨分道扬镳。顾衍返回平城调兵遣将后支援封知桓,同行路上刚好护送程宅管家与净湘,而重睦与程况则继续北上前往图鹿城。
临行上马前,顾衍已不知晨间第几次被重睦拽住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