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蘅抬头看向他。
厉延笑了笑,然后继续道:“以前和我们家外甥女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公子哥儿脾气,天天把我们家小姑娘气得回家来哭。我劝过我们家小姑娘多少回了,这中没本事又脾气大的男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惦记的。”
看着初蘅沉下来的表情,厉延又沉声道:“后来听说这位大少爷居然把他妈妈给气得心脏病发,我家那个傻姑娘听说了他被他爸赶出家门,大过年的还想要去外面找他。”
说到这里,厉延又笑笑:“这中大少爷,虽然没正经本事,但这张脸也是我们普通人是羡慕不来的……喏,你看,这不公司就开起来了么?”
听完这一番话,初蘅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抬头看向厉延,扯了扯嘴角,然后道:“我最讨厌的男人,就是那中靠着吃软饭、溜须拍马上位的男人。”
厉延笑了笑:“不过,这位季总他家里——”
下一秒,初蘅就打断他,继续道:
“涵涵今年已经九岁了,以后有了机会,我也一定要和她说,空有其表的男人,千万不能找。”
涵涵便是厉延第一段婚姻里生的女儿。
说完这话,初蘅定定地看向了面前的厉延。
厉延并不是酒囊饭袋,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总工的位置,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见这话,厉延的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不悦之色。
当然,初蘅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怕记得任所长先前叮嘱她的那些话,但这会儿却是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
“涵涵从小就和她妈妈分开了,爸爸也不在身边。小孩子容易缺爱,我怕她以后碰上个对她好点的阿猫阿狗就要下嫁,厉总工,你以后还是要给涵涵把把关,别让她被那中花言巧语的小白脸骗了。”
顿了顿,初蘅又道:“哦对了,也不光是长得好看的才能当小白脸,有些长得不怎么样的,但会钻营、懂得投其所好,也是能当小白脸的。”
当然,初蘅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并没有什么问题,听起来甚至像是在附和厉延对季褚这个小白脸的评价。
可但凡是在系统里多待了几年的老人,此刻都能听出来,这个十三所的pào仗,现在是在指桑骂槐。
而“槐”,正是厉延本人。
厉延当初在老任的栽培下,风光无限,也如同今日的初蘅和明屹一般,是系统内的业务骨gān、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在这个系统里,有人是凭着真才实学爬上去的,自然也有人靠歪门邪道。
厉延当初乒乓球打得好,而六院原来的老院长也酷爱打乒乓球。
所以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厉延都会去陪老院长打乒乓球。
虽说厉延本人的能力是有的,可谁也说不清,在他那火箭般的升迁速度背后,陪着老院长打乒乓球的苦劳占了几分。
后来老院长将厉延介绍给了自己的老同学——国防科工委的一位老领导——当女婿。
厉延本人的家境虽然小康,可和妻子的家庭比起来,算是妥妥的凤凰男了。
厉延和妻子结婚的前几年,也算是系统内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了。可惜的是,前几年的时候厉延的老丈人落马,接下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顾女儿只有三岁,他便果断地和妻子离了婚。
当然,在厉延讲述的故事里,他并不是负心薄幸的陈世美,而是前妻因为父亲出事、性格大变、每天都寻着由头和他吵架,再加上他发现前妻的思想很不端正,无法正确看待父亲落马这件事,最终他不堪忍受,所以离婚。
当然,厉延的这一套说辞,放到台面上来说毫无破绽。但究竟谁是谁非,旁观者心里早就有了论断。
任所长是厉延的老领导,所以也不好评价什么,从没说过他半句是非。
倒是所长夫人,在厉延第一次看上初蘅的时候,便将这些事情全和初蘅说了。
对于此人,所长夫人很是不屑——
“这中男人,攀高枝的时候就不说人家思想不端正性格不合,等到人家老爸倒台了,这中势利眼,离婚就离婚,还非要给前妻泼脏水,搞得好像他多包容前妻,离婚是被bī得没办法了才离一样,真恶心。”
“初蘅,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被他这个总工头衔迷晕了眼,这中男人,不管娶几个老婆,到最后都是他的垫脚石。我看那个一直在追你的小裴倒是不错,你真的可以考虑考虑小裴,至于这个厉延,你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哦不行不行,直接让他滚不行,这中人报复心也qiáng,万一报复到你头上就不好了。你悠着点儿,慢慢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