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用的力气没有保留,时盏看见闻时礼的身体被击得往左猛地一晃,在快要跌到在地的时候,握着chuáng尾护栏借力勉qiáng站稳。
动静很大,病chuáng发出哐擦哐擦的晃动声。
闻时礼用指腹揩了揩唇角,摸到一点濡湿,放到眼皮下一看果然见了血,顿时笑了:“靳深,我好歹是你长辈吧......”
也没等谁说话,他又笑着嘲道:“难道她的小/bī镶金?你这样搞得我更想尝尝她什么滋味了呢。”
时盏抬眼,看见闻靳深额角跳了一下。
紧接着他像是被点燃引线似的,彻底炸了。他抬脚重重往闻时礼肚子上一踹,旋即一声沉闷响起,是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来的声音。
闻靳深这会儿周遭戾气深重,薄唇崩成一条直线。
时盏一下就想起了那个自己被司机绑架的雨夜。——他携满身风雨而至,yīn鸷沉冷用脚反复踩着司机的脸折磨的画面。
她早就知道。
他从不是活佛。
闻靳深没有停下动作,将人摁在墙上凑,一拳比一拳重。拳头高高举起,落下,再次高高举起,再次落下。
另外一个被揍的,像是感知不到疼痛,始终在笑。
在她看来,闻家的男人都像是疯子。
动静惹来护士长。
护士长一把推开病房门,看着满地láng藉的花瓶碎片,斥一句:“喂,这是医院,你们在gān什么阿!”
闻靳深动作停了。
空气静默。
直到护士长看见闻靳深的半张冷漠侧脸,语调瞬间缓和:“您是康宁中心的闻院长呀,怎么搞的呢,在医院动这么大火气......”
话没能说下去。
闻靳深面相使然,在此刻冷漠yīn沉至极,几乎把‘别和我说话’写在脸上。
闻时礼负伤不轻,两边唇角被打破,鼻梁青紫一块,左边眼角肿浮起来。他脸上笑意不减丝毫,仰头靠在墙上,目光一转不转地看着时盏美艳脸孔,笑意加深。
......
像场被中途打断的闹剧。
闻时礼踩过满地的花瓶碎片,长腿懒散地迈着往门口走。
经过闻靳深时,停下了。
他用怜惜晚辈的语气,说:“小叔我不还手,不是因为怕你。”
但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没还手,闻时礼没说。
直到闻时礼和护士长一前一后离开病房,才彻底算安静下来。
一段长时的沉默开始了。
时盏没做先开口说话的人。
她静静看着对面的闻靳深,看他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整理弄乱的袖口,神色眼神都很淡,像是收敛了,又像是隐忍了。
又隔了好一会儿。
闻靳深的目光看过来,平静地说:“把手术做了再回剧组。”
不是询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说了,我自己可以做主。”因为剧组那边她算是个主心骨人物,时盏实在不想在医院làng费时间,“而且也明确告诉你,我不会为你生下这个孩......”
闻靳深打断她:“时盏。”
时盏皱了眉:“你说。”
闻靳深看着她,不含情绪地笑了下:“这就是你几次拒绝我的理由。”
时盏没明白:“什么?”
“我哪里不如我小叔?”
“......”
“闻靳深,我离开你跟你小叔没有任何关系。”时盏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她还是觉得要说清楚,“我当初没和你分手的时候他骚扰我时,我就态坚决拒绝了,我自认是个专一的人。”
至少在和他这段感情里,也算尽力而为,没有行差踏错半步。
闻靳深目色深沉,静静听她把话说完。
“总的来说,”时盏愈发平静,“是你很好,有钱有颜有背景,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完美,是我配不上你。”
“......”
这话直接给闻靳深听笑了。
闻靳深觉得两人间已经很熟了,她完全没必要说这种场面话来诌他,他又不是傻子。但很明显,现在她就拿他当个傻子。
“盏盏。”他靠近,在她身前的chuáng沿坐下,“这些话你说给外人听就行了,我们两人之间不必这样。”
话术太官方,就会显得故意的疏离。
没对他的话给出明显反应,时盏很淡漠地笑笑,仿佛再对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làng费口舌。闻靳深也能看出来,她非常不愿意搭理自己。
两人间再次沉默下来。
时盏在原地站了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抿着唇到角落衣柜前,拉开来翻出昨晚护士换下的衣物,一套米色的休闲服。
正想解纽扣的时候,响起不远处还有个闻靳深,她转过脸去:“我要换衣服了。”
闻靳深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站在原地,目光清冷落在她脸上:“我刚刚有说过,让你做完手术才离开,急性阑尾炎不是可以轻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