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时盏准备回公寓给他拿些换洗的衣服来,包括内裤......她了解他,不管里面穿的还是外面穿的,每天都得换。
“盏盏。”他叫住她,“你过来,我给你说个事。”
已经门口的时盏走过去:“怎么了。”
闻靳深狭长的桃花眼微弯,带着几分温柔看她:“我欠你一场婚礼呢。”
时盏呼吸放缓。
又听他说:“等我出院,补给你,好不好?”
话题有些突兀。
时盏愣好一会儿,慢吞吞说:“怎么突然想到要举办婚礼。”
闻靳深喉间发出一声笑:“别的姑娘有的,你也得有。”
其实很久以前,时盏就幻想过自己穿着白纱与他站在一起的画面。
如今从他口中说出来,倒让她觉得几分虚妄,不太真实。
他语音温懒:“这个月十五号,怎么样?”
时盏垂眸看他。
他的桃花眼潋滟,看她时更为波光流转,整张脸看上去都妖艳得很,加上现在唇色略白,更平添几分病态美感。他又问了一遍:“这个月十五号,怎么样?”
“......”
“好。”
“可是——”时盏刚应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扫一眼他伤口的位置,“那时候你出院了么。”
闻靳深笑道:“刺得不是很深,再住一个星期就能出院。”
时盏:“那来得及准备么,只有半个月不到。”
闻靳深:“来得及。”
他微凉的手指攀抚上脸颊,寸寸抚过:“盏盏,你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只消穿上美美的婚纱,就够了。”
时盏眼圈有些发热,她怔愣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说好。
-
时盏离开医院。
准备回公寓取一些他的衣服后,再回医院。
刚到地下停车场。
时盏下车后,车钥匙不慎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就从自己两腿之间的小空隙里,看见一双破烂肮脏的黑色运动鞋。
后面有人!
喉间仿佛被封住,时盏qiáng迫自己不发出声音,假装自己并没有看见那人的存在,她僵住身子,一点点立起身来。
对,保持这样......
深呼吸......
就在抬脚那一瞬。
口鼻被攉住!
“呜呜——”
时盏发不出声音,后面的人像是要她死似的用力勒着她脖子,捂着她的口鼻,再用力往后拖拽。
两只脚跟被迫摩擦着地面往后,整个人都在往后。
越来越缺氧。
她有些呼吸困难了。
那人还在发疯似的往后拖拽她,一直把她拖拽到一辆面包车后方后,扯过后备箱里早已准备好的麻绳,捆住她的双手,再捆住她的双手,又用胶带封住她的嘴巴、
然后,重重将她扔进后备箱里。
时盏脑袋撞上坚硬的箱壁,头晕目眩的,她稳住视线,看着对面的人——黑口罩,一米七左右,眼皮臃肿,看她的眼神却很凶狠。
就在那人抬手准备合上后车厢时,一只手霍地出现。
揪住那人衣领,转个面后,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把人直接踹得飞出去。
她抬头看去。
撞进男人yīn鸷深沉的眉眼里。
——闻时礼。
他朝她奔来,呼吸有些乱,像在极力压抑似的,也有些喘。
时盏鼻间一酸,脑子有些不清醒,稀里糊涂地居然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每次都能这么准时出现。
闻时礼一边帮她解手上的麻绳,一边颤抖着声音哄她:“没事儿,叔叔来了。”
时盏突然好想哭。
她双手得到释放,自己伸手去撕嘴上胶带的时候,就看见闻时礼后方冒出一道黑影,那人手里高举着一个灭火器。
嘶拉——!
时盏顾不得猛撕胶带的那种痛,一把撕开朝他吼:“后面!”
闻时礼眉间一蹙,刚转过身去,在时盏放大的眸眸里,遭到灭火器的重击,哐当一声闷响。
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然后栽倒在地。
瞬间见了血。
鲜血如注似的,顺着他的额头留下,他躺在地上,眼前出现叠影,视线模糊,耳边发出轰鸣声。
很疼,特别疼。
闻时礼倒下,那人发疯似的冲过去,骑在闻时礼身上,丧心病狂地挥打着拳头,雨点般,落在男人鲜血淋漓的头部。
“□□妈bī的!你这个狗杂种就该去死,不得好死的玩意,你不配活着,你不配保护任何人!”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跳出。
时盏终于解开脚上束缚着的麻绳,哆嗦地跳下面包车后车厢,捡起那个滚到一边的灭火器。
很重一个。
几乎想都没想,时盏双手高高举起那个灭火器,对着还在疯狂挥拳头的那人后脑上,重重砸下去——
世界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