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盏冷淡地拒绝:“我们已经没有合作关系了,解约合同到底什么时候寄给我?”
见被拒绝,柳家墨眼圈红的。
也可能是红了很久,只不过她没有注意而已。
柳家墨单膝跪在那里,声音抖得快要不成字句,“阿盏,我错了。”
悬在眼角的那滴泪没有落下来,仿佛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自尊心。
柳家墨很少哭。
有次她在家烧得迷迷糊糊,大概是她的十八岁时候,四十度三,高烧三天不退加上严重腹泻脱水,中间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那时候,柳家墨就坐在她病chuáng边哭,大老爷们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砸在她脸上,啪嗒啪嗒的。
醒了后,她还嗤笑说真没用,死了就死了,没啥好哭的。
人不都要死么,那时候她这么想的。
柳家墨哭着骂她,小没良心的家伙。
现在,柳家墨哭着求她。
求她再帮他一次。
第46章九万45她和哪个男人一起?
Chapter45
正因为柳家墨对她够了解,才不会蠢到认为她会因为同情出手帮自己。
柳家墨并非空手而来。
他知道时盏一直有往编剧转的意愿,机缘巧合下,他手头有这么个机会,那十几页的合同已经被他的揣得发皱。
柳家墨摸出合同,递到时盏眼皮子底下,有讨好的嫌疑,更多的是在服软,“阿盏,再信我一次。”
时盏接过合同,大致翻了翻后,眼风丢给柳家墨,“进来吧。”
柳家墨锤了锤发麻的腿,起身跟上去。
时盏将包放在门厅柜上,弯腰换鞋后,随意丢一双男士拖鞋给柳家墨。柳家墨看着黑色男拖,怔了几秒,问:“我听说你和闻靳深在一起了,看来是真的。”
“分手了。”她的表情和口吻都淡到不能再淡。
柳家墨一时噎住,半天憋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儿?”
时盏说:“今天。”
柳家墨蹲下换鞋,他穿有系带的那种棕色皮鞋,手指一边解一边苦笑着说:“好巧,我今天刚拿到离婚证。”
时盏坐进沙发里,点烟的动作顿了,“这就离了?”
鞠婵出轨了。
出轨对象正是柳家墨的合伙人王胜,两人瞒着柳家墨,里应外合地带走大量作者和资源,现在的白日工作室,只是一个空壳。
这一年,是柳家墨最艰难的一年。
时盏听后,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当初你为了那女人和我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我还想着,你俩能天长地久百年好合呢。”
话里免不了有几分落井下石,但柳家墨心里很清楚,是他自己活该。
他搓一把脸,有些心酸地说一句别提了,就把话题带到正题上。
甲方是一家有名的娱乐影业公司,拍摄的是一部都市悬疑题材类电影,网络大制作,预算在两千万左右。已经筹备小半年,小有名气的导演,加上一群非流量演技派的演员,看上去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好剧本。
剧本现在改过十几次,可甲方那边依然不太满意。
时盏倾身往前在玻璃缸里磕烟灰,黑发被她顺在一边,偶尔会挡住柳家墨看过来的视线,她淡淡问:“剧本有么,给我看看。”
甲方那边没有给柳家墨,他只好说:“正好明天要见甲方,你和我一块儿去,到时候让甲方拿给你。”
原以为时盏会拒绝。
却不曾想她破天荒地好说话,“行。”
没了公话,静下来后气氛转为尴尬,柳家墨也开始抽烟,两人吞云吐雾间无言以对,暌违已久的旧友,明明最熟悉彼此的人,却难挡生疏。
这令时盏不禁在想,十年尚且如此,何况她和闻靳深短短一年多时间呢?
都会过去的。
像冬天的雪,总会消融。
柳家墨为缓和关系,开始拉扯一些家常,有的没的,时盏默默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大多时候保持沉默也不发表意见。
直到她听见柳家墨说,离婚他是净身出户的,现在身无分文。
时盏灭掉手中烟,非常直接骂道:“你是傻bī?”
柳家墨没吭声。
她又骂:“出轨的是她你为什么要净身出户,你脑子里面装了八二年的牛粪吗?”
车子,房子,存款。
全部掉进鞠婵口袋。
后来又断断续续骂了几句,柳家墨始终低着头抽烟不说话,瞧得她心中烦躁,“那你现在不就是无家可归?”
柳家墨现在穷得叮当响,连租套像样的公寓钱都不够。
时盏一边骂着脑子有病,一边摸出手机给柳家墨转了账,是笔不小的数额,她说:“你要是再白眼láng,我会杀了你的,柳家墨。”
柳家墨红着眼,扑过去抱住女人肩头,“阿盏我再也再也不敢了。”